微風吹拂,帶來一陣如同牛毛一樣的細細雨絲,這是江南的特色,哪怕剛才還是滿天星斗,片刻之後說不定就是大雨傾盆,或許還帶著一兩個把人耳朵震的嗡嗡作響的炸雷。
細雨打在臉上身上並沒有引起張藝的注意,現在他的腦海由之前的一團亂麻已經逐漸變得清晰起來,他不再懷疑眼前的這一切都是巧合,而是有著某種規律。
如果說5月1日重複的出現令人咂舌,那麼另外一個數字有規律的出現那真實讓人瞠目結舌,這個數字便是20,根據報紙記載,張藝的父親屍體是1998年的5月1日失蹤,然後在20年後,2018年的5月1日呂行的父親呂族屍體失蹤,在呂族父親失蹤的當天張藝自己溺亡,然後二十天後在太平間的停屍櫃醒來。
這兩個數字張藝現在還沒有辦法推測出其中的規律原因,也沒有證據,但是張藝覺得他,呂族,和他的父親之間絕對有著某種關係,現在只要找到這三者之間的紐帶再捅破一層窗戶紙便可一窺端倪,天下大白。
呂行虛弱的扶著樹希望張藝能給出一個答案,但是張藝也是無法說出,因為他目前還沒有辦法將三個人之間串聯起來,總不能隨便編一個故事說其實我就是你爸,我當時並沒有死吧!那樣是否有點對作古之人的戲耍之意呢?
每當煩惱時總是要抽菸的,張藝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包煙,從其中抽出兩根,一根遞給呂行,一根自己點燃抽了起來。
呂行雖然不會抽菸,但是還是沒有拒絕張藝,他藉著張藝的火點燃香菸後放在嘴中猛嘬起來,樣子感覺就像一個嬰兒在喝奶,不過這奶後勁比較大,嗆的他咳嗽的面紅耳赤。
“這段時間,她一直跟著我……咳咳……,她讓我想這之間的關聯,讓我來告訴你,我總是睡不著,每當我一閉眼,她就像一個壁虎一樣掉在吊頂上,那長長的頭髮垂到我的床沿,然後口中不斷的重複我父親的名字和你的名字,我快瘋了,我如果再不找你我就會進精神病醫院了,你是不知道,最近我在課堂上都會猛然嚇出一頭冷汗,大聲尖叫起來,校長覺得我精神出了問題,讓我回家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其實是他們認為我已經得了精神病,不再適合任教了。”
呂行一邊學著張藝的樣子用兩指夾著煙,一邊就像一個小孩子一樣一樣喋喋不休的喃喃自語,原來他精神如此萎靡,是因為這一段時間經受了非人的精神折磨。
張藝吸了一口煙輕輕吐出一個菸圈,看著青色的菸圈飛翔在毛毛細雨中慢慢散去偏過頭淡淡的問道:“她是誰,是鬼嗎?鬼來讓你跟我說的?”
呂行痛苦的點了點頭,他長長嘆了口氣把還剩下大半截的菸蒂扔進了雨裡喃喃的說:“是啊,她就是是鬼,不是鬼怎麼會每次無聲無息的出現在我的夢裡,是他逼著我去思考這些,來找你,也許就只有你幫我了,否則再過幾日躺在這裡的屍體就是我。”呂行低頭看了看那具屍體渾身不由得打了一個抖索,從牙縫中又擠出了兩個字:“幫我!”
張藝聞言立馬拽住呂行的衣領就像拎小雞一樣拎到自己的眼前大聲的說:“看著我的眼睛,現在,立馬。”
呂行雖然不知道張藝要幹什麼,但是他剛才看到了張藝的手段,知道他這樣做肯定有這樣做的目的,於是他努力的睜開了那雙掛著黑眼圈的眼睛,盯著張藝那黑白分明的眼珠。
張藝盯著他的瞳孔許久許久,突然猛的一閉眼,感覺自己的身體化成了一陣旋風,這陣旋風在黑黝黝的空間裡瞬間穿梭,然後他看到了教室,看到了操場,看到了公園,看到呂行的房間。
在這些地方,都有呂行的身影,但是總會在其身邊不遠處,有一個穿著紅色衣服用紅繩束長長頭髮的女人身影,這個身影總是一直背對著張藝的視角,從來沒有看清她的面龐。
呂行在教室裡,她就教室後門邊上,臉貼著牆就像罰站的孩子一樣,呂行在操場,她就站在操場的邊上面對著那棵大槐樹,就像在欣賞大樹的英姿,呂行在公園,他就在公園的角落,彷彿就是公園角落裡的一件讓人丟棄的紅色衣服,呂行在房間,她就像一個壁虎一樣趴在天花板上,那長長的黑髮一直垂到了呂行的臉上,不停的在他臉上晃悠。
張藝多次想靠近這個女人,想從正面看看她的樣子,但是無奈,每當張藝的一靠近,這個女人立即和他拉開了一段距離,其實仔細看看距離是沒有拉開的,因為裡面的場景都沒有變,那個紅衣女子永遠站在那個地方沒根本沒有挪動,但是張藝和他的距離卻永遠都沒有改變。
每當張藝以為理他越來越近似乎已經靠近了她的身邊時一眨眼又恢復了原來的距離,這種距離讓他永遠原地踏步,根本無法靠近對方。
看來這個鬼怪的確有一定的道行,她能輕易躲避張藝的追捕。張藝無奈的睜開眼又眯縫著眼睛看了看呂行的周圍,發現在他的身邊沒有看到那個紅衣女子,這才低聲說道:“你說的沒錯,的確有一個紅衣長髮女子跟在你的身邊,不過現在不在,是他讓你來告訴我這些的?”
呂行沒有說話,只是閉著眼睛點了點頭。
張藝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她沒有惡意,如果她想傷害你憑她的道行早就解決你了,你今天跟我說的這些我記下了,我相信會有解開這個謎底的,到時候我一定登門跟你說清楚。”
呂行又點了點頭轉身拎著塑膠袋準備走,但是走了幾步又轉過頭來問道:“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