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日,早些時候史怡笙便迫不及待地來了燕王府門口兒。
她是坐著史安準備的轎攆回來的。說來怡笙這也算的上是大小姐出身的富貴人家女兒了,但先前卻是一直都沒有享受過作為一個好出身的姑娘該享受的日子的。畢竟史安那段日子裡一有時間就去全國各地走商,後來孃親也跟著爹爹一起去了。
怡笙先前從沒有做過馬車,銅陵地界兒小,也用不著做這些馬車啊轎子啊什麼的。所以今兒一坐還有些許的不習慣呢。
史安給她派的是一個名叫雪孃的老女使,性子沉穩,正好能照顧著怡笙一些,今兒到了燕王府門口也是這位雪娘上門去叫的,裡面聽說了是怡笙姑娘來便立刻叫他們進去了。
一入門,怡笙便忍不住驚歎了幾聲——“哇塞……燕王府竟然如此華麗氣派,雪娘,比咱們家侯府也好了不是一星半點兒的呀!”
一旁前來引二人入院的承福笑了笑,一面伸手引著怡笙走路,一面解釋說道:“那可不嘛,畢竟侯府還是同王府比不得的,侯府乃官家賞賜給臣子的宅子,雖然是寬敞,但是也不得逾越了規矩,君為君、臣為臣,臣子的宅邸多半都是雕飾簡單、秉承清減之道理的。但是王府就不同了,作為皇室貴胄自然是可以華麗一些,更何況我們家小王爺是先皇最看重的了,這府邸自然也就氣派了不少的。”
怡笙在一旁聽著連連點頭,欽佩地看了承福一眼,“小哥哥一個侍從竟然能知道這麼多。”
“都是王妃教得好,平日裡沒少同我們說起這些個閒話來,”承福彎了彎腰,羞澀一笑,“跟在咱們王妃身邊兒這麼久呀,耳濡目染的我是背也能背出一兩句裝裝樣子了。”
雖然史怡笙只是個小丫頭,但畢竟也是主子,承福自然也就不敢逾矩了,一直都是規規矩矩地彎著半截腰同她說話。
很快二人就在承福的帶領之下繞過前院和修葺得十分精緻的園子,走到了史清倏和沈夙居住的隱月閣去了,史清倏知道怡笙要來了,早就在正廳等候著,吩咐小廚房那邊準備的小食和果子也都備好了。
“倏姑姑!”一見到史清倏,史怡笙便覺得十分親切,小孩子又不懂什麼客套與否的事情,便小跑著去找了史清倏去,“倏姑姑,笙兒都等不及要來找姑姑了!”
雪娘見她跑,忙也跟了上來,她好好站住了這才放心,將手規規矩矩地端好了之後站到了一旁去,笑道:“王妃,這孩子自從那日回去了就想著來燕王府找您,二爺和夫人都說緩幾日緩幾日,今兒一大早就醒了,早早地準備好就要來。我說來的太早了不成,生怕耽擱打攪了王妃歇息和養胎。”
史清倏早就已經拉著怡笙坐了下來,一面給她遞著果子,一面笑著說道:“你們呀盡是多心了,笙姐兒愛看書、愛學習是好事兒,你們怎能不支援著反而攔著人家呢?日後不必拘泥這些,笙姐兒你想來就來,我若是起不來你就自己去書房裡看書就是了。”
其實來燕王府又不少的好處的,就史清倏這邊的考量來說,則是燕王府的藏書比侯府不知道豐富了多少倍,沈夙知道史清倏愛看那些話本,便蒐羅了好多好多囤在家中,只是她前段時間一直在看賬本,根本就沒時間看。
對於史安和習曼婉那邊呢,則是燕王府比侯府高了不止一個等級,若是自己家的女兒曾經在燕王府中學習了一段時間的話,日後說出去也好挑個更好的女婿來。
不論如何,史清倏是真的挺喜歡這笙姐兒的,有人陪自己還能解悶呢。
史清倏是想好了,待自己肚子裡面的出來了之後,到了可以看書學習的年紀,笙姐兒也十歲出頭了,到時候二人還能一起學習,對了,鴻哥兒到時候也就能接過來一同熱鬧了。
二人休息著吃了會兒果子,史清倏便帶著史怡笙一起去了自己的書房裡面兒,考慮著史怡笙的年紀還小,認不得許多的字,史清倏便給她找了一本更適合小孩子看的東西,同她說好了看書的時候若是有不懂得就要及時問出來,切不可不懂裝懂、敷衍了事。
史怡笙這孩子也是乖巧,學習的勁頭更是大,一日都沒讓史清倏操心過一點半點。
看她看書看得那麼認真,倒是讓史清倏回想起了自己上輩子除了學習之外最愛做的事情來——寫。那時候她沒有手機和電腦,就自己寫了在紙上,雖然沒有藉此掙過錢,但那時候班裡的同學們也有好多都傳著看過的。
所以說夢想還是要有的,史清倏心下笑了笑,隨手拿起了紙和筆來草草寫了幾筆,將蘭陵王的故事給潤色寫了出來。
本只是隨意寫的東西而已,卻被怡笙給看到了,她看完紙上的東西似是激動得不行,連忙問道:“倏姑姑,後面呢?”
“嗯?後面?”史清倏一怔,道,“後面,蘭陵王死了。”
“啊……為什麼呀?這麼厲害的大將軍,相貌又是極度俊美,為何會死?”史怡笙似是極度失望似的,將手裡的紙張給丟到了一旁去。
這樣的結局對她來說或許是太過殘忍了,但這一切都是歷史,史清倏也無權決定,她苦笑了一聲,道:“物極必反,正是因為因為蘭陵王優秀,後來地位和威望都上升得很快,招至了君王的猜疑……失去了君王的信任之後,若是君主真的有心殺他,豈不是同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嗎?”
說著說著,史清倏邊忽然覺得有些不安,這不就是沈夙嗎……一直以來沈夙都是威望和民心大過了沈謐的,朝堂上更是不乏用這件事情來作梗的人。
好在……沈謐並非聽了一句讒言便心聲猜忌的心胸狹隘之人,否則只怕是沈夙早就被冷落、甚至是被針對了。
怡笙偏著頭,不解地問道:“可是蘭陵王從未做過壞事,更是一直以來都忠心耿耿,那個齊……齊北後主,有什麼可猜忌的呀?”
史清倏嘆了口氣,是啊,有什麼可猜忌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