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婉婷讓司機在路邊停車,氣急敗壞地鑽出車門,看著來往穿梭的車輛灰心懊惱,心裡暗罵司機真是蠢到家,收了這麼多錢連一輛車都跟不住。
一氣之下,她把手伸到司機面前,說:“還我錢!”
此時,陳伯文見已經甩掉那輛神秘的計程車,車速依舊不敢放慢,為了甩掉它,他已經耽誤了去S酒吧的時間,這下他必須抄近路了。左前方有一片居民區,從兩棟單元房之前的小路穿過,再拐一個彎就是解放路,S酒吧就位於路中段,他應該可以按時到達。
可是,當他好不容易讓車身透過狹窄的小路時,前方竟然在修管道,完全斷掉了他前進的道路。
他使勁拍著方向盤,心中焦急萬分,眉頭鎖得更緊了。無奈之下,他不得不原路返回。
時間已經過去整整一個小時,而他還排在一串汽車後面等紅燈,他巴不得自己後背伸出翅膀來。
在距離S酒吧還有十多分鐘車程的時候,他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你現在離開酒吧,四十分鐘後在四七工廠見。”
四七工廠是位於城郊的一座荒廢的紡織工廠,因為建於一九四七年才被C市的人這麼稱呼。由於入不敷出的財政困難,工廠早在二十年前就倒閉了,老闆攜帶著拖欠工人的工資逃往海外,工人們只能自認倒黴,甚至有經受不住打擊的婦女跳樓自殺。
從此這裡流傳起鬧鬼的流言碎語,房地產開放商都不願在這裡建房,市民也不願在這裡以及附近居住,政府即使推出優惠政策也無濟於事。四七工廠變成了一片荒地。
他這下才恍然大悟,綁匪的目的地並非是酒吧,那種人多眼雜的地方根本不適合見面。綁匪是怕他早有預謀,安排其他人潛伏在酒吧,所以才故意跟自己繞圈子,給他一個措手不及。
而且,從S酒吧到四七工廠至少需要五十分鐘的車程,這還是在車流量極少的情況下。還好現在距離中午的下班高峰期還有一個多小時,他又因為沒有按時到酒吧又多出十多分鐘的時間。
他擦了擦鬢角的汗水,讓自己鎮靜下來,將車子掉頭,開往城郊。
隨著距離市區越來越遠,堅硬的摩天大樓和熙熙攘攘的行人也漸漸變少,取而代之的是簡陋的洗車行和冷清的小賣部,零星分散在道路兩邊。
每天忙碌穿梭於城市之中,覺得自己變成了生活的奴隸,也曾渴望突破重圍,需找一片遠離世俗的世外桃源,但看著這片荒郊野嶺,他突然覺得那些燈紅酒綠是多麼絢爛,那些冰涼的水泥建築是多麼安全。
這就是“只緣身在此山中”,真是諷刺啊。他在心中默默感嘆。
他緊緊握住方向盤,在這片人煙罕至的路上飛快行駛著,心中有莫大的孤獨感。
在他熟練的駕駛技術下,在距離約定時間還有六、七分鐘的時候,他便遠遠看見了前方那片死氣沉沉的灰色建築。
他將車子停在一個隱蔽的地方,步行走到工廠前的空地上。
工廠的鐵大門早已被風雨腐蝕地不成樣子,像兩片殘敗的落葉垂在兩邊。骯髒的牆壁上用紅色的油漆寫了些什麼,上面的字跡斑駁不堪,辨認不出原來的模樣。
地面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灰塵,除了他自己的腳印沒有任何其他的痕跡,看來綁匪還沒有到。
難道還要再繼續轉移陣地嗎?他四下打量著,等待著手機再次響起。
突然,身後傳來汽車車輪的聲音,他立即閃身躲在一面斷壁後面,摸了摸口袋裡的手槍。
他再次看了看手錶,距離接到上一通電話,剛好過去四十分鐘。
黑色麵包車在他剛剛站過的空地前緩緩停下,他發現車牌早已被人做了手腳,上面貼了一層黃色的膠帶。
從第一次接到綁匪的電話到現在,他發現他們的準備細密謹慎、無懈可擊,這幫綁匪可真狡猾,看來背後的指使者白玉並不是個簡單角色。
兩個黑衣人從麵包車裡罵罵咧咧地走下來,陳伯文眼尖,在他躲藏的這個位置正好看見其中一個黑衣人的外套裡面穿了一件黃色襯衫,襯衫左角似乎印著“劉記米線”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