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紹天眼神閃爍,他知道自從家族遭遇危機以來,二哥給人感覺是愈發的沉穩持重,神情也是少見的輕鬆,基本上整天就繃著一張臉。
而現在卻是精神煥發,眸色盡顯神采,想必定是張家的困境能有重大轉機才能如此,到底是有什麼好事呢?
張紹天陷入了思索,腦海裡倏地浮現出父親的身影,眼中掠過一抹亮光。
此時,那些族人只覺得端坐在主位上的儒雅男子令人琢磨不透,昨夜的權變鬥爭可是張家的驚天大事。
試圖篡位的還是自己的兄長,好不容易平亂下去後,按道理來說也應該是臉色陰沉,然後冷聲地宣佈清算結果才對。
在座的都是家族的骨幹,每人都是練氣八層至九層的境界,至於輩分最年輕的也就是張家的第三代族人。
裡面有不少是昨夜追隨張敖烽叛亂的族人,佔據了快一半的人數。
最為諷刺的是,其中還有許多是死去的那五位家族長老分別的所屬系脈,他們的子孫後代竟然也加入了敖烽麾下。
可想而知,這要是將張敖烽是叛徒的訊息公佈出去,知道了那幾位長老其實是間接性被此人害死的,這替仇人效力所帶來的的恥辱感,指不定會做出何種瘋狂的舉動。
張逢九當時也考慮到這一點,深怕族裡禍亂再起,此事說什麼也得壓下,爛在肚子裡。
那端坐在主位上的張子賢,只見他緩緩地掃視全程,時不時地將視線停留在個別人的身上,目光有些深沉。
他知道底下有不少人內心忐忑,方才放眼望去時,那些人都不敢與直接對視,全都心虛地低下頭,或者是移開目光看向別處。
這裡面有敖烽的子嗣,也有死去的五位賢弟的後代,他們皆是昨夜聯合在一起趁機發難的人。
張子賢不是聖人,透過這場權變鬥爭,他也看明白了很多東西,要說心中並無半點責怪之意那是假的,或多或少都有些膈應人的感覺。
這要換做是王朝的帝王,早就命人拖出去全都殺了。
可張子賢又轉念一想,自己當時身負頑疾修為跌落,頹勢明顯,而張敖烽因為修煉了邪功修為大增,咋一看都覺得孰強孰弱。
而調轉槍頭對付他的那些五位賢弟子孫們,實際上他們也是迫不得已,畢竟自己各自那一脈的長老都死了,一下子又失去了各自的主心骨。
在面對張敖烽冷血強硬的手段前,索性乾脆選擇投靠,往後的日子還能好過些,如果一昧地不識抬舉,等到自己這個家主倒臺了,他們恐怕還會遭到清算。
想來想去,張子賢突然覺得可以理解。
“各位,今日召集大家來想必都知道是為了什麼事吧。”
一道清亮的聲音淡淡地從嘴裡傳出,張子賢眼眸平靜。
見家主驀地發話,底下的族人們一個個神情各異,有的幸災樂禍,有的面含悲憤,有的懊悔不已,議論聲在廣闊的大殿內響起。
有些人再也熬不住了,紛紛悲呼道:“家主!我糊塗啊!”
“都是敖烽長老逼的!我沒有辦法!”
“看在這些年為家族奮勇殺敵的份上,請您大發慈悲繞過我們一命吧!”
“我知錯了!還望不要牽扯到一家老小,甘願受罰!”
“求求您放過我們吧!”
…………
大殿裡,一時間響起膝蓋跪倒的沉悶聲,以及一連串的求饒悲呼聲此起彼伏。
甚至有的族人哽咽,淚流滿面地搬出自己那一脈死去的長老,希望博得同情以此求得主位上儒雅男子的諒解。
至於另一方跟隨張子賢作戰的族人們,態度各不相同,有的冷笑,有的憤慨,有的漠然,這裡邊還有族人的至親死於昨夜戰鬥中。
對於這些人,他們內心深處肯定是希望叛亂者一方受到該有的懲罰,哪怕是將其殺死都不為過。
不過,這其中也有人眼光較為深遠,覺得如今的張家根本不能在承受住一波大規模清洗了,不然局勢會更加危機。
張紹天輕輕地搖了搖摺扇,聽著耳邊的聒噪響聲,嘴角扯了扯,俊朗的臉龐浮現出無奈之色。
幸好脾氣耿直的張浩猛沒有來,不然定要大肆地嘲弄奚落一番。
由於昨夜的戰鬥,張浩猛受了些傷勢,只能選擇閉關一段時間調養,只不過他向來性子灑脫,在旁人眼裡沒有過頭的顯現出來。
至於張小憐,她則去陪祖母了。
其實也不怪這些人這般作為,畢竟跟錯了人,站錯了隊,如今掌權者依然是坐在上面,而他們這些協助謀逆的人處在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