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練的時間已經確定,三月十五,距離今日還有四天,而地點則是東邊的天姥山,這讓所有負責此次歷練的長老都想不明白。
天姥山地處唐國與宋國的東部邊境,且一直都是兩國的必爭之地,如今兩國正在交戰,將歷練地點放在天姥山,無疑是將此次歷練的危險又提高了一個層次,就算有劍九跟隨,也無法保證學生的安全。
劍九再強,也無法同時顧及到所有學生,更何況如果遇上兩軍交戰,就算是他們這些修行強者,都無法保證自己能全身而退。
所以對於此次歷練,很多長老在心裡都有很多猜測。
其一,此次歷練決定得很突然,如此大規模的歷練,在無涯書院已經近三十年不曾有過。
其二,此次歷練是劍九從燕京回來後決定的,而劍九此次去燕京的目的,便是打探院長大人的訊息。
所以很多人都覺得此次歷練,跟消失已久的院長大人有關。
總而言之,各處的負責人有猜測也有擔憂,而學生們卻根本不會去想那麼多,一聽說要出門歷練,幾乎所有學生都參與進來。
因為人員太多,所以只能分批出行,最先出發的是天下符地和無憂小築,兩支隊伍連同長老教習在內,共計七百餘人!然後是人數最多的醉臥闌珊,將近五百人的隊伍;最後是憑欄聽雪和南溪劍閣,加起來也有五百人左右。
墨言所在的南溪劍閣,是所有隊伍中人數最少的,所有人加起來連一百人都不到。
在各處長老的帶領下,眾人出了書院,穿過天水城,繼續向東而行。
如今春暖雪消,入眼處,皆是滿眼黃沙,早上還好,一到中午,烈日烘烤,頓時如置身銅爐。
這才半天下來,就有學生叫苦不迭,但也沒有學生髮出抱怨,畢竟很多人在來書院之前,都是吃過苦的,就算一些富貴門庭出來的千金少爺,也是經歷過了書院那層層的選拔,最終才進入書院,只是很多學生的臉上,已經少了來時的那種激情……
蘇明瑞走在墨言身邊,苦澀道:“現在還好,若是再過兩個月,那太陽真的能曬死人,去年我們出來過一次,在那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很多人都關在房裡,連門都不想出。”
墨言笑著道:“其實這邊還好,北方比這邊可怕多了。”
蘇明瑞點頭道:“沒辦法,這就是唐國。也正因為這該死的氣候,宋國這些年雖然一直攻打,除了掠奪財物和婦女,從不佔一城一池,打了這麼多年,唐國的國土倒是越來越廣闊,物資卻是越來越匱乏。”
墨言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對於戰爭,他並不懂,所以談不上什麼見解,只是他並不喜歡這種常年不止的戰爭。
這時候,一個小女孩快步跑過來,將一壺水遞給墨言,笑著道:“墨師弟身體不好,在沙漠中走得久了,水分流失得很快,這壺水送給墨師弟。”
墨言接過水壺,笑著道:“多謝秦師姐。”
秦芩輕輕一笑,轉身跑開了。
蘇明瑞看著秦芩的背影,愣了一會,皺眉道:“墨師弟跟秦師姐到底什麼關係?”
墨言將水壺收好,一邊道:“並無關係。”
蘇明瑞搖了搖頭,“秦師姐來書院也有很多年了,但從沒像對墨師弟這樣對待過別的學生,除了張師叔之外,秦師姐甚至都不跟別人說話。”
墨言看著跑回憑欄聽雪那邊的小丫頭,緩緩道:“這樣啊。”
蘇明瑞原本以為墨言會解釋什麼,卻不想就此沒了下文,也就不再這件事上糾結,像是想起什麼,感嘆道:“說來也奇怪,秦師姐來書院也有好些年了,我記得我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就這麼大,可現在看她,跟當初好像沒有一點變化。”
周圍的學生也點頭道:“可不是嘛,人總不長,但這修為,反而快得怕人,現在整個書院,連一些長老都不是她的對手了。”
李碧雲笑著道:“那是因為我們的秦丫頭一心都放在修行上,都忘記自己要長大了。”
所有人連同墨言在內,都是一愣,竟還有這樣的說法?
劍九笑著道:“別以為李長老是在開玩笑,一個人一旦將所有心思放在一件事情上,其他事情是真的可以忘記的,哪怕是看起來無法避免的成長。只是這樣的人極少,但並非不存在,這就是為什麼有的人,看起來總不容易變老的緣故。”
對於劍九說的話,南溪劍閣這邊的學生都深以為然,這也難怪,整個書院的學生,或許並不知道院長大人是誰,但一定知道劍九,因為劍九是真正的劍道天才,是有望扛起整個北漠劍道傳承的人物,更是無數劍師心中的目標。
或者說,院長大人太過神秘,太過強大,離這些學生的目標太遠,而相對於院長大人來說,成為劍九那樣的人,比較現實。
對於劍九的說法,墨言倒不是不信,而是他覺得秦芩並不是因為一心放在修行上,才會這麼多年沒有一點變化,因為他總覺得秦芩身上,有一種所有人都沒有的氣息,只是說不上來具體是什麼。
特別是每次跟秦芩碰面,背上的屠戮總是會莫名的躁動,雖然不明顯,但墨言能感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