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而短暫的一夜很快過去,在太陽剛剛升出地面的時候,敵軍大營那邊已經開始人頭攢動。
賊兵大軍列陣出營,新一輪的進攻又開始了。
永陽是一座小城,城牆短小,周長不過數里,然而在如今的情況下,這對於守城的守軍來說反而是好事。
賊軍人數雖眾,可城池就這麼大,他們的兵力鋪展不開,導致賊軍每次能直接用來攻城的兵力總是有限的,大多數賊兵都只能待在後面搖旗吶喊。
而林凡手中守軍人數雖少,但只需要守住這幾段城牆就已經足夠,而且各處互為犄角,居中排程極為方便。較近的距離也能使某處有難之時,其他各處也能及時支援。
這幾天的仗打下來,賊軍在行兵佈陣方面顯然沒什麼太大的長進。
在林凡他們看來,賊兵的進攻缺乏章法,結成的戰陣也是稀稀拉拉,甚至可以說他們的攻城方法就是亂哄哄的一哄而上也差不多。
如果林凡手裡有三千精銳兵馬和足夠的糧草,他自認為就憑城下的這些賊軍,根本不可能從他手中攻下永陽。
如此一來,林凡以前說他們是烏合之眾也沒有冤枉他們,畢竟精銳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練成的。
這不是說張豐兒他們無能,而是因為賊軍底子不好,能夠在短時間內讓這群流民軍打這種艱苦的攻堅戰,而沒有軍心渙散,就已經說明了張豐兒的不簡單了。
有史以來,戰場攻伐之中,攻城從來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尤其是在沒有大型攻城器械輔助的情況下,賊軍每上前一步都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不過賊軍圍城多日,戰事不斷。經過多天的消耗,城上本就不多的幾張床弩毀去了一些,剩下的的大型弩箭也已經用的差不多了,已難以再對賊軍造成大的威脅。
普通的軍弩所用的箭矢也所剩無幾,守軍只能省著點用,儘量不浪費任何一支箭矢。
對於城下蟻附攻城的賊兵來說,連盾牌都沒有幾張的他們無疑是成了守軍弓箭手們最好的靶子,傷亡慘重。
但無奈賊軍人數太多,這些傷亡還不足以打退賊兵的進攻,在弓弩手對賊軍造成了極大的殺傷之後,還是很快就被賊兵攻到了城牆之下。
然而對賊兵來說,攻到城下才僅僅是一個開始,如何攀附城牆登上城頭對他們來說才是一個大問題。
在四處城門都被守軍自斷後路用麻袋堵死的情況下,攻城車也就失去了相應的作用,派不上用場。
而像呂公車和投石車這樣的重型器械,賊軍自然是沒有的。而且他們就算是有這樣的精密器械,但因為賊軍中缺乏足夠的工匠,也沒有經過長期訓練計程車兵,他們也未必會維護和使用。
因此賊兵能用於攻城的,其實也就只有幾架簡陋的雲梯而已,而且在這幾天中,又陸陸續續的被毀掉了許多。剩下的這些,還要再分到四面城牆,更是少的可憐。
城牆到城下的這個距離,守軍手中的軍弩威力已經可以完全發揮出來了。如果說步弓主要是遠距離殺傷的話,那朝廷的制式軍弩就是近戰利器。
在這麼近的距離下,幾乎可以做到箭無虛發。每次機括聲響起,就會有一個賊兵應聲跌下雲梯。
除此之外,各種重物也被守軍不停的從城上拋擲下來,砸在賊兵的身上。
雖說城上的滾木擂石早就在前幾日的攻城戰中用完了,但林凡提前就已經讓人開始拆除城中的磚石建築,甚至連縣衙門前那條青石板路,都被人拆下來運到城牆之上,以作守城之用。
昨天戰死的賊兵屍體在昨晚就已經被拉走了,這是守軍默許的,只要不拿兵器,賊兵就可以靠近城牆為戰死之人收屍,守軍不會攻擊,這其實也是為了防止屍體腐爛而引發瘟疫。
可城牆下很快又堆積了很多的屍體,開戰以來,賊兵每一次想要靠近城牆,都要留下上百條的人命。
“啊…啊…啊!”
賊兵們發出一連串的慘叫聲,這是一架雲梯被守軍澆上滾燙火油的結果。
雲梯上的數名賊兵身上也被澆上了火油,賊兵身上凡是粘上火油的肉一下子被燙熟,發出嗞嗞作響的油炸聲,冒出白煙。
賊兵淒厲的慘叫著,從雲梯上摔落下去。可這些賊兵的厄運並未就此結束,沾染了火油的雲梯很快就被守軍用火箭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