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墨九幽不想說,不想向任何人解釋,可白品堂不一樣,這個人,畢生都在守護白溪,他不會將他視為競爭對手,但卻是從心底裡感激他的。
並且,事情發展到如今的地步,墨九幽的心裡,多少是有些愧疚的。
墨九幽的話終於讓白品堂清醒過來,他長久的站在伏魔臺上,眼神空洞,像是被抽走了渾身的精氣。
直到墨九幽再次開口說道:“白品堂,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白溪會回到你的身邊,你敢跟我做一次賭約嗎?”
“你說什麼?”白品堂不解道。
“白溪跳進伏魔臺當日,我追了過來,拼盡全力,蒐集到了白溪身體裡,她本身的那抹殘魂。”墨九幽說道,“七歲那年,白溪在山洞裡迷了路,發高燒,丟了魂兒。機緣巧合之下吞了地母之心。
地母之心依附白溪殘魂中的一抹魂魄,佔據了白溪的身體,活了下來,而如今我搜集到的魂魄之中,是否有與地母之心融合的那一絲魂魄,我不清楚。
按照規矩,受伏魔臺刑罰的魂魄,重新凝聚起來,是要經歷忘川河的洗禮,從新進入輪迴,投胎轉世的。
我答應你,會想辦法補齊這抹殘魂,送入忘川河,再讓童心引渡,送她重回人間,到那時,無論她是誰,你還會像現在一樣,去全心全意的守護她嗎?”
這是墨九幽給白品堂,給白溪,也是給自己最後一次機會。
這抹殘魂重新投胎轉世之後,墨九幽不會再次踏足她的人生,即便她是白溪,也不會。
他不會再去逼她第二次。即使投胎轉世之後的她不再記得任何。
這是他做出的最後的讓步。
白品堂說道:“我會。”
但轉而又說道:“但這一次,我不會再選擇守在一邊,遠遠地看著她,更不會再給別的任何男人靠近她半步的機會,所以,讓我跟著她一起。”
墨九幽沒有想到白品堂會給出他這樣的答案,再次確認道:“值得嗎?白品堂?
墨淵不止一次跟我說過,早在兩百年前,你的修煉已經到達瓶頸期,只要突破瓶頸期,以你的極陰體質,是可以進入冥界述職的,你有大把的時間去等她。
如果最終不是她,你也可以選擇不介入她的人生。”
“我不介意。”白品堂說道,“這千年來,你知道我最開心的一段時光,是何時嗎?”
墨九幽搖頭,白品堂苦笑道:“是她記不起你來,卻不斷的尋找機會,用幻鏡之術與我聯絡的那段時光,對於我來說,只要她的記憶裡沒有你,滿眼滿心的都是我,便是我想要的。”
“好,我給你這個機會。”墨九幽說道,“三日後午夜,忘川河邊,我等你,如果後悔,一切還來得及。”
……
白品堂沒有離開冥界,他在忘川河邊靜靜地坐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打坐入定。
而這三天,墨九幽將自己關在冥王寢殿,不準任何人靠近,就連墨淵也不行。
三日後,天黑之際,墨淵才被召喚進入冥王寢殿。
一進入冥王寢殿,一股濃郁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墨淵心裡一慌,大步衝著寢殿內部跑去,掀開門簾,就看到墨九幽端端正正的坐在那兒,等著他走過去。
血腥味仍然在,墨九幽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墨淵忍不住問道:“主子,你怎麼了?”
墨九幽搖頭,說道:“我沒事。”
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個玉葫蘆,交給墨淵道:“今夜子時,將這玉葫蘆投入忘川河中,九九八十一天之後,讓童心帶著自度傘去引渡,送入輪迴爐,之後的事情,誰都不允許再去插手半分。”
墨淵接過玉葫蘆,眼神複雜,忍不住問道:“主子,這一次,你真的能做到真正的放手嗎?”
墨九幽衝墨淵揮揮手,示意他不要再問,墨淵張了張嘴,心裡七上八下的,不得已退了出去。
墨淵前腳剛離開,墨九幽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