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清晨,坐在梳妝鏡前,看著自己已經半白的頭髮,每一根白髮都在告訴她,白溪,你的真身只是一介凡人罷了,你配不上墨九幽。
他愛的是地母,而最終能夠掙斷烏金連環鎖,這就預示著,地母之心在覺醒,白溪很怕,怕忽然有一天,地母回來了,到時候她該如何自處?
並且,她身體裡還有一抹殘魂,或許到時候自己與地母之心分離之後,才能真正的與這抹殘魂合併,她,是屬於這抹殘魂的,而不是地母之心的,這是白溪最終的認知。
整整三日,白溪做了很多設想,可是最終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麼做。
真的就這樣嫁給墨九幽了嗎?
可為什麼。她會覺得,對不起地母,對不起那抹殘魂,甚至,對不起墨九幽?
她甚至很想吶喊,問問上天,到底怎樣做,才能對所有人公平。
直到花轎穿過奈何橋,慢悠悠的行走在忘川河畔,來到伏魔臺。
相傳,伏魔臺下便是刀山箭海,凡是從伏魔臺上跳下去的魂魄,三魂七魄、七情六慾,都會被徹底分離開來,經過伏魔臺的洗禮,對於魂魄來說,便是一次重生。
被降服的,是貪,是欲,是心魔,重生的,是最純淨的魂魄,乃至靈氣。
如果……如果跳下伏魔臺,將自己的靈魂交給上天去審判,是否……這才是最終的公平?
這個念頭在白溪的心底裡升騰而起,一觸即發,再也沒有辦法撫平。
眼看著花轎就要穿過伏魔臺,朝著下一個地界而去的關口,白溪如著了魔一般的,眼一閉,心一橫,撲出花轎,墜下伏魔臺。
……
冥王妻在大婚之日跳了伏魔臺,當即身首異處,整個肉身在刀山箭海中四分五裂,瞬間化為一灘血水。消失不見。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所有陰差鬼魂都慌了,芙蓉站在伏魔臺邊,抬腳便要跟著跳,被白彥臨一把拉住,死死地拽了回去。
訊息很快傳遍整個冥界,穿著大紅喜袍,騎著高頭大馬,準備迎接花轎到來的墨九幽,整個人都愣住了。
墨淵擔憂的叫了一聲:“主子……”
墨九幽猛地驚醒,雙腿夾住馬腹,飛奔而去。
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對嗎,白溪?
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你替所有人著想,心疼所有人,為什麼就唯獨看不到我的真心?
到底要我怎樣做,你才能相信我,才能心無芥蒂的將自己交給我?
我真的……失去你了嗎?
……
幾日後,白玄武衝進白家莊園,在白菲菲和墨九幽的面前,第一次驚慌失措:“白溪……白溪跳了伏魔臺,當即身首異處。”
白菲菲腳下一個趔趄,眼前忽明忽暗,朝著後面倒去,柳伏城一把扶住,摟在了懷裡。
轉而問道:“訊息可靠嗎?”
“可靠。”白玄武面若死灰,“師父……師父也早已經得到訊息,追去冥界了。”
白菲菲抓住柳伏城的手,叫道:“快,快追,否則大巫師不知道會做出什麼樣衝動的事情來。”
白玄武卻阻攔道:“不用追了,如果註定會出事,現在追過去,也趕不上了。”
他嘆息一聲說道:“師父等了白溪前輩一輩子,上千年的時光,他只開心了那麼幾天。
他活著的所有意義。都在不斷的尋找與守護白溪前輩,白溪前輩一死,幾乎是抽掉了師父的命脈,即便他活著,也將是一具行屍走肉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