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時倒吸一口涼氣,眼前站著的這個人,的確是柳鎮海,身形外貌一模一樣,但是整個人顯得很蒼白,眼睛是猩紅的,嘴唇是灰白的,脖子上的筋脈高高的鼓起,盤根錯節的交織在一起,看起來特別猙獰。
柳鎮海沒有死,這是我一早便知道的事實,但是我卻沒想到,再見他,會是這番光景。
並且,潛意識裡我明白,眼前站著的這個人,身體是柳鎮海的,但身體裡面裝著的是誰,並不一定。
“好久不見。”柳鎮海開口道,“白菲菲。”
他叫我名字的時候,我渾身打了一個寒顫,張嘴便說道:“柳鎮海,你不該留在這裡。”
柳鎮海抬頭看了一圈,說道:“是啊,我不該留在這裡,但你以為是我願意留在這裡嗎?多少個日日夜夜,我在這深淵裡面不停的呻吟、哀嚎,誰來解救我,誰又能解救我?”
“你們所有人都負了我。所有人!”
“不,你不是柳鎮海。”我說道,“你是走蛟!”
柳鎮海緊緊地盯著我,脖子用力的扭了扭,脖子上的那些筋脈,如蠕動的蚯蚓一般,看起來特別噁心。
他一步一步的走上前來,我一步一步的往後退,可是沒退幾步,背後,一股反作用力抵上來,我站住了腳步。
柳鎮海嘴角陰邪的揚了揚,忽然伸手朝向我的心口,我只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一下子撅住了我的心臟,抓著它往外扯。
巨大的疼痛襲來,喉嚨口一股腥甜湧了上來,我催動手腕上的紙土牛花朝著柳鎮海的身上纏繞過去。
紙土牛花一碰到柳鎮海,頓時化作一股黑氣消失不見,而柳鎮海的斗篷上,竟然也跟著騰起黑氣,不多時便出現一個個細小的裂口。
我心下大喜,看來操控柳鎮海的這股邪氣,並不是堅不可摧,或許他們的融合還沒有達到完美狀態,還在磨合期,所以才有破綻可循。
我立刻念動咒語,手腕上的金鐲不停地散發出光芒,鋪天蓋地的紙土牛花朝著柳鎮海圍繞過去,一時間,黑氣大面積的瀰漫開來,柳鎮海始終握著我的手腕不鬆開,但身上的皮質黑色斗篷,已經破敗不堪,露出了柳鎮海的本來面目。
可越是這樣,我卻越高興不起來了。
不至於,真的不至於。
柳鎮海本來的修為便不錯。特別是他失蹤前的那段時間,一直在閉關,柳萬山親手傳授給他很多不外傳的術法,雖然他的修煉天賦不是頂尖的,但那段時間仍然受益匪淺,不至於被我的紙土牛花就破了功。
更何況,現在他的身體還有別的力量加持,應當很厲害才是,怎麼會這麼簡單的就被我拿下?
但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左手一直被柳鎮海握在手裡,右手便捏起劍指,調動起內力,凝結在指尖,狠狠的衝著柳鎮海握著我手的手腕筋脈上刺下去。
這一刺,柳鎮海一下子鬆開了我的手,迅速的朝著後面退去。
他沒有反抗,沒有過多的攻擊,這讓我心中更加不安。
咴……
一聲不大不小的馬叫聲從頭頂上響起,我猛地抬頭看去,就看到剛才從柳鎮海身體上散發出來的那些黑氣,竟然全都朝著被吊著的那頭戰馬身上凝聚過去,戰馬空洞的眼窩裡,跳動著一股黑色的如火焰一般的黑氣,不停地吐納,彷彿真的活過來的一般。
咴咴……咴咴……
隨著戰馬聲不停地響起,一股一股的黑氣竄入戰馬的鼻孔,襲遍它的全身,我不解的朝著柳鎮海看去,可是,哪還有柳鎮海的影子?
壞了!
我一下子反應過來,柳鎮海的出現,並不是為了抓我,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戰馬吸納黑氣,而這股黑氣很顯然不是什麼好東西,按理來說。白天啟的戰馬,接觸到這些黑氣,應該爆發出強大的法力抵制才對。
到底哪裡出了差錯?
就在我揣摩著這其中的潛在秘密的時候,戰馬已經將所有黑氣全都吸納進了骨架之中,緊接著,它又咴咴的叫了兩聲,轟隆……維昌
幾乎是同一時間,墓室的四面牆壁,全都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