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看不看得見柳鎮海不要緊,要緊的是,我是否能用骨笛和音律,從柳鎮海的身上,拔出怨龍之氣。
就在這個時候,一股悉悉索索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我一聽到這個聲音,立刻就反應了過來,是花翎。
果然,很快我便看到無數的黑色藤蔓如血管一般,扒著地面,呈全包圍狀態,朝著井口而來。
上方,老者和白釗義還打的不可開交,根本顧及不到我這邊。
其實我也明白白釗義的意思,他在考驗我,他的目的只是為了試探我控笛的實力,他隨時可以帶著我退。
但對於我來說,這場對戰的意義,卻是截然不同的,畢竟,如果我能用骨笛控得住那股怨龍之氣,那麼以後,就有可能控制住戰魂以及那些紙人傀儡。
我將骨笛送到嘴邊,起調,音律響起,手指快而穩的翻動,耳朵裡是越來越近的悉悉索索聲,人卻面對著井口往下。
音律過半的時候,井口上的鐵鏈,忽然動了一下,我心也跟著一動,但手上卻沒有受到半點影響。
緊接著,鐵鏈開始頻繁的扭動起來。一股一股的寒氣衝上來,有低低地吟吼聲從黑暗深處傳出來。
有東西攀上了我的腳,一點一點的向上,糾纏著我的身體,一圈一圈的箍緊。
我沒有理會,平穩的吹著骨笛,幾乎是壓上了全身的內力。
鐵鏈動盪的幅度越來越大,撲稜著井水,嘩啦嘩啦的響聲傳來,痛苦的吼叫聲越來越響亮。
剛剛遭遇過天火責罰的柳鎮海,功力的確大不如前,怨龍之氣也被吸納不久,他還沒有來得及好好消化,此刻我又以笛聲壓迫,他必定萬分痛苦。
眼看著黑色藤蔓已經攀到了我的腰上,身後,一道腳步聲一點一點的靠近,我的頭皮頓時開始發麻。
我不知道那是誰,但是那股懾人的殺氣,卻讓我預感到不好,我本可以在這個時候,調轉笛音,朝著身後那人攻擊過去,但這樣一來,之前我做的一切都將功虧一簣。
我閉了閉眼,身形絲毫沒動,骨笛聲依然衝向井口,隨後,一隻手從我的後脖頸摸了上來,鬼魅一般的呼吸熨帖著我的耳朵:“白菲菲,這一次,我看你往哪裡逃。”
鳳無心低低地笑著,一隻手從我的耳後插進來,一下子捏住了我的下頜骨,試圖將我的臉抬起來。
就在那個時候,一股黑氣從井裡衝出來,隨著笛音,沿著鐵鏈,穿過黑龍雕塑的雙眼,直達喉管,最終從黑龍雕塑的嘴裡噴出來,黑氣化作一條不大的黑蛟,張嘴便衝著鳳無心捏著我的手咬過去。
我心中狂喜,這股黑氣能夠噴出來,並且精準的攻擊鳳無心的手。足以說明,我是可以用骨笛控制這股怨龍之氣的。
鳳無心低呼一聲,一下子甩開我,手背上,那股黑氣仍然咬著他,絲毫不放鬆。
鳳無心盯著那股黑氣,狂妄的笑了起來,嘴張開,舌尖處,立刻有黑色藤蔓的觸角伸出,衝著黑氣紮了下去。
黑氣掙扎著,發出若有似無的嚎叫聲,越來越淡,就那樣被觸角吸收掉了。
鳳無心和花翎一起修煉,早已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觸角吸收掉的怨龍之氣,化成了鳳無心的內力,這本就是鳳無心這次前來的目的,他當然求之不得。
我被甩在地上,那些黑色藤蔓立刻又圍了上來,企圖控制住我,但更多的黑色藤蔓衝著井口而去,它們很明顯更想要去吞噬柳鎮海身上的怨龍之氣。
我趕緊重新起調,這一次輕車熟路,很快,另一股怨龍之氣衝了上來。
但這一次,怨龍之氣衝上來,直接對上黑色藤蔓,黑氣纏繞著黑色藤蔓。不停地化解、分散,而鳳無心站在一邊,表情竟然極其享受。
看來這鳳無心是真的一早便將花翎給拿下了,否則花翎又豈能這麼心甘情願的為他做媒介,將吞噬掉的怨龍之氣全都渡給鳳無心?
要知道,得到些許怨龍之氣,也是要她花翎雙倍甚至更多倍的黑色藤蔓去拼搏、換取的,這對於花翎來說,極其損耗自身法力。
不過,也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鳳無心如今的身份,是要比花翎高強很多倍,花翎是他的相好,是他修煉過程中的伴侶,也是他的下屬,只能對他唯命是從。
我憋著一口氣,看來以我的法力,能夠掌控的怨龍之氣,根本不足以抵抗他們倆,那麼,我必須選擇一個主要攻擊物件,一舉拿下。
而這個物件,只能是鳳無心。
這樣想著,我集中精力,笛音直衝著井底,閉上眼睛感應。
冰冷的井水,翻滾的水泡,沒入水中的鐵鏈,以及從井水深處,不停往上析出的怨龍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