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喜更為緊張尷尬,“上次的字條,是小的不留神,被郎君發覺……郎君打罵了小人,還將小人看管起來……所以……”
所以那天晚上去的人是李布。
倘若那晚。去的人是他,也許他現在已經死了。哪裡還能活生生的站在這兒說話?
寧‘春’草垂眸笑了笑,人的命運有時候,還真是捉‘摸’不定呢。
“娘子是有什麼事情要吩咐麼?”鴻喜忐忑問道。
寧‘春’草看了他一眼,他面龐微黑,如今又透出侷促的紅來。越發顯得忠厚老實。
想起前世他的‘性’情,她如何也不能相信,他竟能做出將自己推下歸雁樓的舉動。可往往,人心是看不清的,不是麼?
“去看看你的母親和妹妹吧。”寧‘春’草回頭看了一眼堂屋。也許今日看過了,日後就再也看不到了呢?
“哦,哦哦!”鴻喜應了聲,適才那個貌美‘女’子叫他哥哥的震驚,他還沒能回過神來。
這會兒也迫不及待想要‘弄’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
寧‘春’草點了頭,他立即衝進堂屋。
綠蕪將堂屋留給一家三口,也退了出來。
瞧見寧‘春’草正站在院中那棵綁了布‘花’。布葉子的杏樹下頭,默默出神。她緩步上前,輕聲問道:“娘子,咱們走麼?”
寧‘春’草搖了搖頭,“為的就是這一刻,為什麼要走呢?”
綠蕪哦了一聲。點了點頭,是了,這家唯一的男主人回來了,也是該商量商量診金的事情了!
娘子不僅給治病,還貼衣服,貼錢的!這診金可不能便宜了!
綠蕪自己又嘖嘖兩聲。那衣服都是王府裡的布料,王府裡的繡娘一針一線做的,這個李家的小廝,便是窮其一輩子,也買不起一件吧?這診金,他真付得起麼?娘子想要的,怕不是診金吧?
綠蕪抬眼,看向寧‘春’草的目光有些猶疑。
寧‘春’草卻是看著那“生機勃勃”的杏樹,面無表情。
堂屋裡傳來一家三口喜極而泣的聲音。就連鴻喜那個看起來忠厚又堅強的大男人,都哭聲如孩子一般。
籠罩在這個小院兒上頭的重重‘陰’雲,好似一下子被吹散了。
‘陰’雲外頭,透進明媚的陽光來。
此時此刻。默默無聲的站在院中的寧‘春’草,就是他們一家人眼中的陽光,一家人眼中的救命恩人。
她救治的並不僅僅是病,更是命,是一家人的希望,一家人的未來。
三人相扶著,踉蹌走出堂屋。
寧‘春’草聞聲轉過頭來。
一家三口的眼圈都是紅紅的,臉上卻又都帶著笑。
“老夫人,咱們可是說好了,你再拜我,我可就真的生氣了。”寧‘春’草說道。
老‘婦’人點點頭,“我不拜。不拜姑娘。可他們兩個,卻應當好好的給姑娘磕幾個頭!不然,我們這心裡,也不安得很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