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這才睜開了眼睛,看著她的眼眸裡,似乎沒有一點溫度。
看得晏側妃微微有些心驚,她不是故意提雪孃的,不是故意戳他痛處,這不是氣急了麼。
王爺看了她片刻。又緩緩垂下眼眸來,“程頤跟著,出不了事。”
“程頤怎麼可能管得住他?!”晏側妃更急了。
“誰說程頤要管他?他想做什麼就去做,收拾不了了程頤自然會替他收拾。”王爺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婦’人之見,快別吵了,再讓我睡會兒。”
晏側妃氣結,“我這都是為誰啊我?又不是我兒子!我‘操’的什麼心!”
她氣呼呼的轉過身,邁了兩步又回過頭來,“您就不能讓人把他追回來麼?是不是昨天您就知道了他要走?為什麼一點訊息不透給我?您還幫他瞞著我!您究竟信任過我麼?我在這王府裡上下打理‘操’心,您還這般防備著我?”
王爺嘆了口氣,背過身子,面朝著‘床’裡側,悶聲道:“不是防備你,若是不信任你。我會將王府上下都‘交’給你打理‘操’心?你可真是越來越不如以往讓人省心了!孩子長大了,就不能老是拘著他,他想要去做什麼,你硬是攔著不讓他做,只能跟他關係越鬧越僵,把他越推越遠。”
晏側妃看著王爺的後腦勺,氣的跟手裡的帕子過不去,帕子幾乎都要被她給撕爛了。
“行,您有道理。都聽您的!”她負氣跺腳,轉身出了‘門’。
晏側妃走在王府裡平坦清幽的小道上,心裡悶的想哭。
夾在這一對父子中間,她做人做的真是艱難。父親有事瞞著兒子。兒子心越來越大,終究要懷疑當年的事。
她這後孃本來就不好當,還要替他隱瞞當年真相。想好好教養兒子,卻發現他一日日看向自己的目光越發清冷疏遠。
她對這兒子也是付出了真心的!也是用盡了心血的!到頭來,她得到了什麼?
一場空!一場怨恨!裡外不是人!
晏側妃揮著帕子,像是揮著一把利刃似的,竟齊刷刷的削掉了一片薔薇‘花’嬌嫩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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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金‘色’亮漆的馬車疾馳在官道之上,馬車後頭揚起一溜兒煙塵。
景珏猛的打了個噴嚏,醒了過來。
“剛離京,就有人想念小爺了?”
寧‘春’草恰好煮好茶,為他倒了一茶碗,翻了個白眼道,“你那麼多紅顏知己,個個想你都打噴嚏。你這噴嚏只怕要從日出打到日落,也不歇了。”
景珏接過茶碗,斜眼看著她,語氣曖昧道:“怎麼嗅到一股酸味兒?你吃味了?”
寧‘春’草見他臉上得意,忙跟著點頭,奉承道:“可不是麼!世子爺魅力無限,不管嫁了人的,未嫁的,哪個小娘子小媳‘婦’見了爺不得‘春’心動上一動啊!”
景珏聽她這話說的浮誇,冷哼了一聲,喝乾了茶碗裡的茶,揚手將茶碗扔在桌案上,“沒誠意。”
寧‘春’草自斟自酌著香茶,直感嘆著有這麼細心,這麼面面俱到的管事兒跟著上路,還真是省心又享受啊!
忽而馬車一陣。
她手裡的茶壺一晃。險些將茶水潑在景珏的身上。
“程頤,幹什麼呢?打瞌睡了啊?”景珏立時大叫道。
“世子爺,後頭有人追著咱們的馬車。”程頤穩穩當當的回稟道,一絲慌張也無。
景珏掀開車窗簾子,半個腦袋探出車窗外,可後頭除了一溜煙塵,什麼也瞧不清楚。
這外頭的官道,可不像是京城裡的大道,光潔平整,青磚鋪地。
“什麼人?是王府裡派人追來了?”景珏又把腦袋收了回來,“甩掉他們,真煩人!想出來玩兒玩兒都‘陰’魂不散的!”
“對方是一匹‘精’騎,我們拖著輛馬車,甩不掉他的。”程頤十分冷靜的說道。
“甩不掉?我昨日問你的時候你怎麼說的?我說找個駕車最好最厲害的人來!你說全府上下,沒有出你右者!”景珏在馬車裡大叫。
程頤在外頭沉默了片刻,平緩說道,“這是實話。”
“那現在你跟我說,甩不掉?”景珏一面吼,一面拍著四方几。
寧‘春’草看了景珏一眼,只覺這人真是年紀小脾氣大,即便出了京城,也是一點兒長進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