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春’草這才嘻嘻一笑,伸手捏起點心來,塞入口中。
濃郁酥香,味道真好!一塊點心下肚,她倒更餓了。
外頭傳來程頤的聲音,“下頭還有熱湯飯。”
寧‘春’草開啟提匣下層。果然有熱氣騰騰的酒釀圓子,她多年沒有見過這吃食了,還記得小時候蘇姨娘給她做過,說是南邊兒的吃食,京城這裡少見。
可惜她那時還小,記不清味道,也只吃了一口,就被二姐姐一巴掌拍掉,整個碗都打翻在地上,酒釀灑了一地,雪白的圓子也都滾成了黑的。
她如今只記得二姐姐臉上得意張揚的笑。
寧‘春’草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的從提匣中捧出碗來,一面吹著氣,一面輕輕吸了一口。
濃濃的糯米香,裹著甜甜酒糟的味道。充斥‘唇’?之間。她神情都有些緊張,好似捧著的不是一碗酒釀圓子,而是一段兒時無法挽回,無法彌補的記憶和缺憾,唯恐自己一個不小心,再將碗打翻了去。
天‘色’大亮,京城裡已經熱鬧繁華起來。
喧鬧聲充斥著京城的上空,陽光普照,人們臉上都帶著‘春’意盎然的笑。
只是睿王府的晏側妃。這會兒卻有些笑不出來。心裡笑不出,臉上卻還帶著勉強的笑意。
周將軍家的夫人,坐在她手邊客座的位置,垂著眼眸。手持杯盞,似乎在看杯盞裡頭的茶葉末子浮浮沉沉,悶聲也不說話。
“上次的事情,是世子不對,可世子打小沒了母親,我雖照養他長大,但畢竟隔著一層,如今越大越不服管教。更有聖上寵他,偏疼他,越發慣得他沒個樣子。叫六娘子受委屈了。”晏側妃話說的十分客氣。
周夫人卻仍舊不動不說,不‘露’一點態度。
晏側妃心頭有些不快,她雖是側妃,可自從十年前王妃沒了以後,她就在這王府裡坐第一把‘交’椅。也就是個稱呼上的問題。
府中中饋,府中一切大小事務,哪件不是她說了算?就連王爺,都鮮少過問她拿過主意的事兒。
王府裡的人,也都將她當正主子來敬著。
見周夫人態度不冷不耐,晏側妃索‘性’也不說話了,端起茶盞來,抿了口茶水。
一時間屋裡寧靜得很。
周夫人挑著眼角看了她一眼,輕笑了笑,“側妃呀,今日我來,難道你還不明白我的心意?”
晏側妃放下茶盞,抬眼認真看著周夫人。
“若是沒有這份心思,上次世子說了那番話,你看我周家還同你睿王府來往不來往?今日我親自來,不就是看他年少。年輕氣盛,難免有失禮之處,也並非不可原諒?我周家這誠意,夠還不夠?”周夫人緩緩說道,語氣裡倒是一絲咄咄‘逼’人的意思都沒有。
這叫晏側妃心中十分熨帖,“你說的是,原本就是他不對。我上次就說了,要他親自去周家賠禮道歉,可……”
晏側妃無奈的長長嘆息了一聲,搖頭道。
“後孃不好當,世子越大,越和我疏遠見外……”
周夫人連忙點頭,“這個能理解,我能體諒。否則也不會來這一趟了。”
晏側妃連連點頭。
她心裡很清楚,當今聖上為了控制武將,一般都會讓王爺親貴,來同武將聯姻。
但又怕王爺親貴擁有的權利太大,所以親王郡王等皇親國戚,皆不可在朝中任有實職。空有封地,有食邑。卻都被圈在京城裡,不得前往封地。
周將軍是當今數一數二的大將,他家嫡‘女’有的已經送入皇宮,有的也成了親王妃。
如今這週六小姐,按說可以自由婚嫁。若不是那六小姐無意中見過了景珏,對景珏一見傾心,他們睿王府想要娶她為世子妃,也是不能夠的。
周夫人在上次那不快之下,還能來這麼一趟,那真是天大的面子了。
晏側妃客氣笑起來,“周將軍乃我朝第一大將,周夫人也不輸氣勢,如此大度,如此有氣量。”
周夫人抿嘴笑了笑,“先前幾次,我來都未能見到世子。讓世子到周家賠禮道歉,我也是不敢奢望了,我既然來了,不若請世子來一趟,讓我見上一見,若有什麼誤會,也好當面說清楚?”
這就是要丈母孃親自相‘女’婿了?
婚姻大事,本來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世子的反對,根本算不得什麼阻力,只要王爺點頭,他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