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天,天空裡下起了綿綿不斷的小雨,一下就是幾天,我時常看著灰濛濛的天空,思緒在雨裡飛舞,我腦海裡出現最多的情景就是上中學時孫珂奕騎車載著我在雨裡飛馳,我在初秋的雨水裡瑟瑟發抖卻不停地揚著嘴角笑。
我一直覺得那時的我可以毫無戒備的把整顆心交給孫珂奕,現在也一樣。
沒事的時候孫珂奕會帶著我出去,他開著車,我坐在車上看風景。他喜歡帶我去湖邊或者一條漫無邊際的公路上,我不喜歡社交,他極少帶我去人多的地方,但他一直覺得我不喜歡跟人說話是心理有問題,他一直試探性的給我提找心理醫生的事,我不喜歡他提這事,一直在躲避。
除了和孫珂奕一起出去外,我會一直往兩個地方跑,墓地和監獄。
在墓地我常常一待就是一天,直到孫珂奕下班來找我,他每次把我接回家都忍不住緊皺眉頭,我知道他想說我,可每一次他愣是一句話沒有說。
而監獄,我一直不敢進去,徘徊在門口,直到有人來趕我離開。
從我母親過世到現在我沒有去看過我的父親一次,我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他,更不知道要用什麼樣的方式告訴他,我怕他崩潰更怕自己崩潰。
在家的時候,我無聊只會做一件事,那就是跟著家裡的阿姨學做飯,漸漸的我覺得其實這是一件很美好的事,精心做好到一道菜能被人讚賞,哪怕是柴米油鹽也別有一番滋味。
我跟孫珂奕說,以後我能自己去經營一個飯店了,每天賣幾個家常菜就算吃的人不多也沒關係,只要夠補貼平平淡淡的家用就行。
孫珂奕摸了摸我的頭笑著說,好,那以後我們就去開一個家常飯店,過平平淡淡的日子。
我記憶裡的孫珂奕母親是一個愛笑的溫柔女人,特別是我小的時候,她總愛拉著我的手說,真羨慕你能有個女兒,要是我也有一個女兒就好了,你看看我那兒子多調皮搗蛋啊。而那個時候我我母親總是說,女兒有什麼好的,終歸是要嫁出去的。那時候的我不知道嫁出去是什麼意思,但我知道它一定代表著不好的寓意,不然我的母親為什麼要說女兒不好。
而我記憶裡的那個女人再次出現在我眼前時,我雙手哆嗦,不知道該怎麼安放。
她踩著高跟鞋走進來,打量著這裡的一切,最後目光落到我身上,阿姨上去招呼“夫人,您怎麼來了。”
趙傾回阿姨話的時候目光不移的看著我,說“過來看看,我這個兒子整天不回家在外面都幹些什麼。”
阿姨沒有再說話了,倒了杯茶給她,她接過,走到我對面的沙發上坐下。
我站著,明明是俯視著她,卻莫名的被她的氣場嚇到。
她說“坐吧。”
我坐下,試圖講話緩解氣氛,可我話到嘴邊卻開不了口。
她開口了“你和我兒子的事我多少知道一點,我允許他玩,但你永遠都別想著進孫家門。”
進孫家門?這件事我還真的沒有想到過,當時只是一心覺得如果我再一次錯過了孫珂奕,我們之間就沒有可能了,我覺得自己退了一萬步才選擇和他在一起,可進孫家的門對於我來說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我知道進了孫家的門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我委曲求全嫁給孫珂奕,意味著我貪圖富貴連父母的深仇大恨都可以不顧。
而永遠也不可能進孫家門這句話從趙傾的嘴裡面說出來這對於我來說不但可笑更是侮辱。
我輕笑了一聲。
趙傾看著我的眼神變得迷離,她不懂我那個意味深長的笑代表著什麼。
我說“啊姨,您放心,孫家的門我這輩子都不可能進。”
她似乎是明白了我的意思,其實從小她就很瞭解我,畢竟她陪伴了我的半個童年。她說“好,希望你說到做到。”
其實在孫珂奕的母親來之前我從來沒有考慮過要和孫珂奕結婚這件事,現在她來了反倒是提醒了我,我喜歡孫珂奕可這不意味著我不恨孫家,我的恨包括對孫珂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