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璐抬頭望了望西邊那片夕陽,正淡淡的褪去粉紅光暈,流瀉出散去前的一片暉澤。
暗藍色的空中偶有飛鳥經過,時有雙宿雙飛的一對對,她看向空中,默默說了一句,“所謂百年之好,好比那蓮花並蒂,翼鳥雙飛,小師叔可曾聽過?”
語落,眼睛霧雨濛濛,池了一灣微微起瀾的湖水,靜靜等著小師叔的回答。
冰若寒奇怪的看了看她,又奇怪的看了看那天空,不知其意。
桑璐見他聽了這話毫無印象,一縷微微嘆息,前塵往事過了千年,有如一場長長的夢境,既便是夢,他是不是也忘了夢到自己?
桑璐迷離惆悵片刻,望著天色漸暗,便說,“小師叔今日累了,早些休息吧。”
冰若寒點點頭。
待桑璐離開澤蘭小駐,冰若寒又向那空中看了看,見那暗藍的天色愈發沉沉。
夜來天晚,小九一向大意,不知今日被燙傷的手心,是否好些?
星光月色之下,白衣雲卷少年立於蘭室竹門前,兩指微彎朝著那青青竹門輕輕釦了兩聲。
聞得“吱呀”一聲,竹門開了,小九見著他,劈頭一句,“你來幹嘛?”又氣乎乎轉頭而去。
冰若寒臉色淡淡,如今對她疏於管教,讓她愈發不懂禮貌,見了面連個“小師叔”都省了去,還吃了火藥桶子一般氣性不小。
冰若寒後腳跟了進來,見她坐於茶几前,一手拄著腦袋,一手端著那杯自釀的櫻花醉,一口悶下肚,完了不忘將那酒杯往桌上重重一落,“砰”一聲發洩不快的情緒。
喝完一杯,又倒滿一杯,“砰砰砰”茶桌連響三聲,一聲比一聲響。
冰若寒在茶几對面的書案前盤坐下來,對著她說:
“小九,你過來。”
她擰了擰眉,只管狂飲,當他不存在。
冰若寒見她不吃這套,臉色冷了一冷:“過來坐下!”聲音裡摻了幾分威嚴厲色。
九木頓時聽著語氣不妙,隨即調轉碼頭,心想:生氣也要講究個分寸,再跟他甩臉子,他怕也不會縱容自己胡鬧。
識實物者為俊傑,過去就讓它過去吧,有什麼大不了。
於是,她不情不願的走過來,抓來個蒲團扔在地上,兩腿隨便一盤,散漫隨意的落坐在他的旁邊。
冰若寒將她上下一通打量,一副吊兒郎當、坐姿不端之相,便說:“端正坐好。”
她將屁股挪了挪,草草應付。
冰若寒輕輕開啟那小藥箱,從裡面取出一小瓶藥膏,又拿了一個小小的木籤,開啟藥瓶,用那木籤粘了些藥膏,對著小九說:
“把手伸過來。”
小九垂著眼簾撇了一眼冰若寒,心裡罵道:貓哭耗子假慈悲。
而後又一副毫不領情的樣子,碎碎念道:
“你去關心你那玉禾便好,我的手用不著你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