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頭髮已經慢慢長出,頸部燒傷的疤痕已經全部脫落,甚至長出了新的面板。可燒傷的面板皺在一起,安慕容在別院的水池裡端詳過頸部,那些已經不屬於自己的面板醜到幾點。
他身上有練劍留下的傷,騎馬摔過的傷,還有與敵人廝殺留下的疤。那些藏在衣服的皮囊裡並未看見,但觸控到頸部的燒傷,和看到維森叔叔那半張面目全非的臉時,他覺得整個人生都受到了極大的屈辱。
每次望維森叔叔,他眼神裡都冒著一股增恨的浴火,第一次在別院的水裡端詳過自己的頸部,是在住進別院的第三天。如今一晃已經大半年,他再也沒有靠近過水池,遠離在遠處的大樹下,自然,天氣變得非常炎熱,他們所有的人都會在大樹下乘涼。
安慕容與維森離得最近,他側眼望著他臉上皺在一起的面板,“維森叔叔,還疼嗎?”
維森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已經沒事了,這點傷沒事,不影響我拿劍。”
“沒錯。”安慕容點頭用笑容回敬,“我們總有一天會離開這裡,而你依然是那個在戰場上殺敵無數的高手。”“哥哥。”他聽見有人在喊,他知道是安迪,回頭,安迪在門口揮著讓他過去,他起身走進她,“怎麼了安迪?”
“胡柚終於打聽清楚了。”安迪說,“那個洞穴早就被他們封了。”
“我知道了。”安慕容點頭。
“哥哥,你可有更好的辦法嗎?”
安慕容搖搖頭,“暫時沒有。”
安迪嘆口氣,“外面守衛森嚴,自從上次襲擊事件後,阿爾法又加派了人手,就算洞沒有封鎖,我們一樣逃不出這個別院。”
“我們真的不能在這裡關下去了。”安慕容眼神裡透著憤怒,“已經半年了。”
“哥哥,對不起。”安迪的眼角眼角滲出了淚水,“我已經盡力了,阿爾法還是不肯放我們回去。”
安慕容嘆一口氣,雙手抓住安迪的肩膀,“哥哥知道你已經盡力了,阿爾法沒將我們殺了已經算是奇蹟了。”
“安慕容大人。”安慕容回頭,維森朝他走來說道,“勸勸你父親,只要他一聲令下,我們便可以殺出去。”
“沒那麼容易。”安慕容拒絕道,“這麼多的高手把守,我們只會把命送在這裡。”
維森低頭不再說什麼,黑暗來臨,安慕容將自己投身在黑暗的床上,房間裡蠟燭已經被吹滅,蠟燭煙味很刺鼻,他皺了皺眉,閉上了眼睛。
夢中他又夢見了依諾,在廣闊的草原上,她身穿一襲白色紗衣,騎在一批白馬上,她的笑容是那麼甜蜜,那麼清晰,他甚至無法觸及到她的面板,只能遠遠看著,無法靠近。
夢裡醒來,他笑得很甜,睜開眼睛的剎那,他喊著依諾的名字醒來。於是他將雙手抱在頭下,想著夢裡的情景,開心的笑了起來。
“哥,你在傻笑什麼?”安迪的臉浮在安慕容臉上,“我都看你好半天了。”她懷裡抱著糰子,手在糰子的腦袋上撓來撓去。
安慕容從床上起身,對安迪挑眉笑笑,“我沒傻笑,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傻笑了?”
“說謊,你明明在傻笑,夢裡也傻笑。”安迪固執道,審視著安慕容來了興致,“莫非你有心上人了,夢到她了對不對?”
“哪有的事,小孩家家的別亂猜。”安慕容紅了臉。
“大人,你是不是夢到依諾小姐了?”維森聽到了安迪的聲音,從遠處走來問道,他似乎也是故意的。
“依諾小姐?”安迪瞪大眼睛,“依諾小姐是何方神聖?我怎麼從來都沒聽說過?”
“維森叔叔……。”安慕容雙眉深鎖,“別亂說。”
“嘿嘿。”維森笑道,“這有啥不好意思的大人,你已經長大了,對一個女人動情是人之常情,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沒錯。”安迪道,眼神掃過維森,“維森叔叔,快告訴我,依諾小姐究竟是哪國的小姐?”
“她是龜茲國女兒國的小姐。”維森說著,別過頭看著滿臉不願意的安慕容,他拉起安迪,向外走,“這件事情我不能告訴你,你看你哥那眼神快要把我吃了。”說著他們走出門外,安慕容一定知道,維森叔叔揹著他,定會把整個事情的經過都告訴安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