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禿禿的樹木在微風中抖擻,安迪早就在松塔林中溜達了一炷香的時辰了,從早上起,用完早餐出門的時候伶俐的風就已經颳了起來。而她不止在城堡後院的松塔林裡溜達,包括廣場,小巷,還有樓城的後院,她幾乎都轉遍了。
她向來都不喜歡這樣的溜達方式,尤其是在乾冷乾冷的天氣,渾身穿得有點單薄不說,手都被凍得麻木不仁,牙齒也在只打哆嗦。她每次都會將胡柚仍在遠處,不讓他跟進,甚至讓他找不到她,這樣的次數多了胡柚也就習慣了。
安迪心裡很清楚,一個月前廣場上打雪球時看到兩個年輕人走過的身影裡面,有一個她極為熟悉的背影,她將駝背的父親除外,跟安維爾和安慕容的背影詳細的作了對比,還想了幾個在羅布城裡非常熟悉的統領,侍衛,以及管家和下人,甚至是王庭的雪諾,但最像的就是安維爾和安慕容了。
有一個身影是他從來都沒見過的,那個體型肥胖,但個頭卻是很高的人,羅布城胖的人非常多,個子比一般人高出兩個頭的在羅布城裡幾乎沒有,外面也極少見到。
阿爾法儘量滿足著她的一切自由,他交代城堡裡任何人不許限制她的走動,只要不是出城,只要不是逃跑,都可以。於是只要她能去的地方,她都一一看遍,城堡裡走過的侍衛,士兵,軍官,大人,巡邏軍,這麼多天了還是沒有結果。
“難道是我看錯了。”安迪心裡想,“安維爾或者安慕容他們兩個哥哥的身影也不可能出現在這裡,或者他們是來救我出去的?可我都找了那麼多天了依然毫無音訊,可那個背影明明很熟悉,那天我怎麼沒有跑上去看個究竟呢?不,就算是他們,我也不能跑上去看個究竟,以免會暴露他們。算了,看來多想了。”
在回房間的路上,路過全身武裝的巡邏軍,有人議論草原的牧民區上突然來了一些陌生人面孔,君王已經下令加派巡邏軍,檢視這些人的下落;還有人說是不是赤牙人派來的人;甚至有人說十年前的那場戰爭讓赤牙人吃了敗仗,如今又要捲土重來了;又有人議論搞不好就戰爭就要開始了。
安迪聽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發動戰爭往往都是死傷無數,如今她被困在這裡,隨時有可能都會丟命。草原的牧民區上來了一群陌生人,若真是這樣,這跟一個月前看到那個熟悉的背影有何關聯?大單于命父親與牛特爾和親,是不是在謀劃一場秘密戰爭。直接開戰不就好了,何必還要弄來和親這一說,讓自己也陷入危險之中,這些權利深根的問題十二歲的安迪無論如何她都想不明白。
樓臺的牆是條死路,安迪無路可走,垂頭喪氣的撅著嘴。城堡的環境她基本已經熟悉,不存在迷路,但她今天卻實迷路了,這條道她從未走過。她順著原路返回去,在半路上突然看到簍著背的老者,她想起了那個人,在監獄裡送飯的慕斯那大人。
“慕斯那大人。”安迪在不遠處喚道。
老者回頭,果然是慕斯那大人,“小姐?你怎麼在這裡?”他眯起眼半天才看清。
“我……。”安迪吱吱嗚嗚著,“我不能說實話。”她心裡暗想道,“我出來走走,這就回去。”想完她開口說。
“別再亂跑了,好多雙眼睛都在盯著你呢,趕緊回去。”慕斯那大人勸道。
“慕斯那大人……。”
“趕緊回去,以後碰面別再和我說話,我不認識你。”慕斯那大人警告。
安迪打算問問剛剛聽到巡邏軍門議論鎮上最近出現陌生人的事情,但他看到慕斯那大人嚴肅的眼神時,語言止住,於是她點點頭,說了句“好”,退了幾步,轉身離開了。
安迪的房間是最亮敞最寬敞的一間了,剛好面向初升陽光的一面,即使是這樣房間也不熱,寒冷籠罩著整個房間,連壁爐裡的炭火發出微微的紅光,也快熄滅的感覺。糰子跳到窗戶上,嘴裡發出“瞄喵”的聲音,見安迪進房門,它琥珀色的眼睛看了安迪一眼,龔起背渾身抖了抖,跳下窗戶,在地上打了個滾,然後將兩隻前腳伸展在前,後腳又朝後伸展,算是伸了一個懶腰,安迪坐在椅子上,它一跳便上了她的懷裡,發出嗲嗲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