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聽得皺眉,從地上起來,羨慕的眼神望著車伕,懶洋洋的開口道,“二十個兔子我能射中一個算是奇蹟了,我永遠都不能跟師父比,也不可能成為草原上的第一箭夫。”
“你若勤勤懇懇練三年,大概你就會超過我,你這種態度,別說是三年,我看……。”車伕說著連連搖頭,“給你十年的功夫你也練不出我這個水準來。”
“小看我?”安寧從地上翻了起來,“師父,明天獵場見。”她說完轉身跑開了。
“你一炷香的時辰還沒練夠呢?”車伕在身後喊道,攔都沒攔住她。
“我今天累了。”安寧沒有回頭,也沒停下腳步,伸手做了一個拜拜的手勢便跑遠了,“我要去看若蘭。”
離開練箭場,安寧本來想去找若蘭的,可她實在困得不行了,一路上她的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連打好幾個哈欠,走路都快到迷倒了。乾脆她回到自己的房間,連衣服都沒脫,晚飯也沒吃,就睡覺了,中間醒來了好幾次,肚子也餓得咕咕直叫,可她就是不想起來,翻來覆去的睡,這一睡就就到第二天太陽有三丈高了。
房間裡很安靜,只要安寧不出門,根本就沒人吵她,可車伕在院子裡等得著急,說好的去獵場射箭,卻不見安寧有任何動靜,門一直是關著的,他只好讓依諾敲門叫她。
安寧聽到“咚咚咚”門被敲響的聲音時,這才從臥榻上翻身起來,揉著眼睛朦朦朧朧去開門,看到了站在走廊裡的師父。
“繼續睡覺呢還是跟我去獵場呢?”車伕立在門口中央問道,鬍鬚在唇齒間抖動。
“睡到斷片了。”安寧反應了過來,難為情的微微一笑,“我還是去獵場吧,再睡我就睡死過去了。”
“快點收拾,我在院子等你。”車伕說完轉身離開了。
安寧不好意思的繞繞頭,“讓師父親自來請,太不像話了,我盡然睡到太陽三丈高了,依諾你也不叫我?”她回頭責怪。
“小姐你沒說你和車伕大人有約,我想著你沒啥事,所以就想讓你多睡會。”依諾在門口解釋。
“說了別叫小姐。”安寧怒道,說著朝門口走去,“你還不改口?”
“你就讓我叫你小姐吧。”依諾道,“總不能讓我跟你姐妹相稱吧,你們能收留我,我願意一輩子服侍你。”說著她跟了上去。
“行行行,你想咋叫咋叫吧。”安寧不耐煩地邊走邊說,“但你可千萬別把自己當下人看啊,否則我哥知道了會收拾死我,再者說了,我可沒把你當下人。”
依諾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回眸間,若蘭站在不遠處,將生氣的那張嘴又扭成一團,眼神憎恨的望著安寧,生氣道,“姐姐你不說話不算話,你昨天說好來找我給我講故事的。”
安寧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責備道,“我怎麼把這茬事給忘了呢。”她看著表情扭成一團的若蘭,蹲下身子,為若蘭整理整理衣服領子道,“若蘭,姐姐對不起你,都怪姐姐昨兒把這事給忘了,你看若蘭,姐姐現在要跟師父去獵場,不然你也跟著去,讓依諾姐姐帶著你,千萬別亂跑,那可是獵場,還有馬,很危險,等今晚上回來你跟姐姐睡,姐姐再給你講故事好嗎?”
“噢,我可以跟去玩嘍。”若蘭高興地圍著安寧蹦了起來。
積雪覆蓋整個獵場的草場上,獵場深處有一座吊塔,那裡還搭建了一個草棚,草棚裡面還有一張石頭支起的桌子,周圍還有四個圓石凳子。依諾牽著若蘭的手走向草棚,坐在石凳上,從這裡,可以觀望到獵場的整個場面。安寧感覺置身與這樣的環境中真好,初次造訪這片森林式的獵場,她很熟悉這樣環境。樹林裡的氣息充溢她的鼻孔:新鮮松針的明銳香氣,溼地腐葉的泥土芬芳,還有模糊的動物麝香,以及遠方炊煙的味道。她瞥見一隻黑色兔子的身影,在一堆雜草和樹幹間穿梭,接著就消失不見了。
輕輕的春風伴隨著青草味兒掠過整座獵場,草棚上的草也在輕輕搖盪,風似乎吹在臉上都不會有什麼感覺。在來獵場的路上,安寧說今天有風,會影響射箭,車伕說這點風不算什麼。
獵場有很多隻兔子,兔子有的鑽進叢林,有的躲在樹後,有的在泛黃色的蘆葦草裡藏了起來,具體幾隻安寧也無法數清。箭飛過去,它們滿獵場亂跑,驚嚇得到處躲避。安寧在馬背上放出去了十多隻箭也沒射準一隻,她雙腳夾著馬肚,超前飛奔而去。車伕騎在馬背上站在遠處,只觀望,不做任何提示,“我就不信你今天能射準一隻兔子。”他輕輕自語。
安寧還沒膽大到在馬背上放開韁繩拿起箭就能射出去的膽量,她準備射箭的時候總要讓馬兒停下,然後從背部抽出一把箭搭早弓上,瞄準前方到處亂竄的兔子。箭飛一般的放出去,總要離兔子差好大一截。安寧洩氣了,嘟著嘴,但她不甘心,繼續抽箭,連續放到第五支箭的時候,她突然射準了兔子的腿。她頓時高興地用力一扯韁繩,衝到受傷的兔子跟前跳下馬,兔子帶著受傷的腿往前跑,箭還在它的腿上也跑不了多快,安寧最終還是草叢中逮住了它。
車伕皺皺眉頭,將馬騎過來,“還沒我想的那麼糟。”他對她說道,“雖然沒一箭斃命,也算是射中了一隻。”
安寧歪著腦袋看著在手裡掙扎的兔子,萌生憐憫的說,“突然覺得人類好殘忍,這麼小的兔子卻要忍受如此疼痛之苦。”
“這個世界殘忍的事太多,你是可憐不過來的,小姐。”車伕答道,“不過小姐你已經具備了射箭最基本的素質,好好練還有希望。”
“謝謝師父,我會加油,但以後可不可以不拿活物當靶子?它們真的很可憐。”
“姐姐。”若蘭在不遠處喚道,她和依諾已經走了過來,“姐姐,能把小白兔給我嗎?”
“你要兔子做什麼?”安寧不明白的問。
“我要治好它,我還要養著它。”
“你也覺得它很可憐?”
“是的。”
安寧會意的笑了一聲,“愛護動物的人往往心底很善良,你要好好照顧它,直到它康復為止。”她說著小心拔去兔身上的箭,將兔子放入依諾手裡,“回去給兔子處理好傷口。”
“像你們這樣的性格還殺敵呢!真不知道教你練箭是措是對。”車伕說著連連搖頭。
“這是兩碼事師父。”安寧道,又作出了射箭的動作,“若是敵人在我眼前,我保證會射穿他的喉嚨。”
車伕不以為然的點頭,“殺死獵物也是人生存的一種本能,你遲早要學會這一點。”
安寧皺了皺眉頭,將手中的箭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