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中最冷的時候到了,外面風很大,天空是那種不灰不黑的顏色,空氣中是冬天特有的味道。
鞭炮響起,人聲鼎沸。
“楊老闆,恭喜恭喜呀!”
“你女婿可不賴呀,數一數二的大老闆!”
“假偶天成,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祝你們女兒新婚快樂!”
“謝謝大家的到來,今天小女結婚我也是高興的不得了啊。”楊佑傑說著,看了妻子一眼,她眼尾發紅,和他一樣,當初催婚催的那麼緊,現在女兒要出嫁了卻捨不得。
“夏柔,你可真是愛操心,我媽媽請來的高階化妝師你都看不上。”
楊錦念香肩半露,胸前一顆色澤純正的寶石散發著耀眼的光暈,蕾絲線將一束小發懸在耳側,白皙的手腕上懸著昂貴的鐲子,一切的裝扮都是那樣的奢華精緻,卻讓人感覺不出半點多餘的累贅,而這些附著在她身上的物什,彷彿生來就沾染了貴族氣息,隱隱含著不可一世的傲慢與神聖。
“今天算是你一生中重要的日子,我想為你做點什麼,再說我的化妝技術也不懶嘛。”
“那倒也是,”楊錦念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耀眼奪目,“你平時化著淡妝,沒想到居然有這麼高的化妝技術,我還真看不出來。”
她欣賞著鏡中的自己,餘光卻不時看向置物櫃——裡面藏了一把刀。
她是千金大小姐,家庭殷實生活順利,還有一個待她不錯的另一半,也許在別人眼裡,她只需要快樂的度過後半生就好了。
“錦念……”夏柔給她梳理著頭髮,不放心的問了一句,“你的想好了嗎,真的……要嫁人了嗎?”
“哎呀夏柔,你都問我多少遍了,我真的想好了,爸媽說的對,女人遲早是要嫁人的。”
夏柔梳頭髮的手莫名的停了一下,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逆來順受的楊錦念。以前的楊錦念面對不喜歡的事總會反抗,現在卻沒了從前的那股勁。
“錦念,你真的喜歡那個張先生嗎?”
“我……”楊錦念面對這個問題時遲疑的表情,夏柔全部都看在眼裡。
如果真的喜歡一個人,是不會遲疑的。不知為何,她鬆了一口氣。
“好啦,我不問,等會你又該嫌我煩了,不過你今天真的好漂亮呀!”夏柔看著她,一邊笑,眼淚一邊就掉了下來。
“嘻嘻,這全部都是你的功勞。”她側頭,看見她忽然流淚,心頭一緊,“你怎麼了,是不是怕我嫁人後不能經常見面?”
“錦念,我……我不知道怎麼了,就是感覺心裡很空,很難受。”
“那你可要暫時把你的難受放下,我今天嫁人,你這個伴娘怎麼比我爸媽還傷心,開心一點嘛。”
“錦念……”夏柔擦乾眼淚,不再哭泣,“對,我應該祝你幸福才是。”
楊錦念摸摸她的頭:“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希望看見你傷心,現在不想……以後也不想。”
說這句話時,楊錦念很想哭,但她剋制住了。這可是夏柔專門為她化的妝,可不能弄花了。
“夏柔,感謝你為我化的妝,很漂亮。不過還要拜託你去招呼一下賓客,我怕爸媽忙不過來。”她說,“順便告訴親戚們先不要進來這裡,我感覺婚紗穿著有些不合身,我再換一套。”
夏柔環視著屋子裡的幾件婚紗,那些都是錦唸的父母為她準備的,他們怕女兒結婚當天發大小姐脾氣,提前備了好幾套婚紗供她挑選。
“好,那我先走了。”夏柔還想說什麼,欲言又止,接著走了出去。
“哥,你說不要追究這件事,到底是為什麼?”
季子坤又是一兩秒的沉默,他問弟弟:“外面天氣怎麼樣?”
季子勳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問,好似有些要岔開話題的意思,但他還是耐著性子說:“不算好。”
“哥,你明明知道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為什麼總是緘口不言?”季子勳說到這裡,聲音中帶著哽咽。
“子勳,這件事以後不要再提了。”季子坤說話的語氣非常的堅決。
季子勳看見哥哥的眼神凌厲而且充滿了決絕的神情,他意識到如果他執意逼問,那麼他已經做好了和他決裂的準備。
這讓他很意外,是什麼樣的秘密,會讓哥哥做出這樣的決定,而他眼下還不想到這一步,無論從什麼角度來說,他都不想走到這一步,所以他沒有出聲,只是看著他。
季子坤明白他的意思,眼神緩和了一些,然後他說:“子勳,對不起,這件事我一定會告訴你,但不是現在。”
季子勳還想追問,但他察覺到他平靜表情後的陰鬱,於是暫時將心裡的疑問壓制下來,只是點了點頭。
季子坤看了一眼窗外,隨後閉上眼睛,試圖理解事態為何會發展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