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您放心,我已經抓到了假冒李彪的人,並把他悄無聲息的關進了安會,而對於他的消失我已經妥善處理好,李彪根本不會起疑,所以你就安安心心的養病,抓捕李彪這件事就交給我們。”說完後,宋昶垂下頭,他的眼中有淚閃爍。
此時一個護士走進了病房,看見宋昶他們,皺了皺眉頭:“你們怎麼這麼多人在這裡,會影響病人休息的。”
“啊,抱歉。”柳寒說到,“爸,那我們先出去,一會兒再來看您。”
宋康點了點頭,眾人向他告別後離開了病房。
他看向窗外,陰沉沉的,沒有陽光,整個世界像是失去了色彩,那些不時掉落枯葉的樹被籠罩在一層灰暗中,看上去毫無生機。
只是短暫的幾秒鐘,他的思緒又飄回來。他乖乖地挽起袖子,讓護士測量血壓。
護士量完血壓和體溫,開始輸液。臨走時護士又囑咐了幾句,他心不在焉的聽著,不時嗯啊的答應著。
護士走後,偌大的病房裡只剩下宋康一個人。
他縮排被子,目不轉睛的盯著輸液管中泊泊流動的藥液。
自己還不到五十歲,身體就不行了,是有些早了。他不為自己難過,既然是命運給他的,他也只能當成是禮物。
要死了。這個訊息來的並不突兀,他幾個月前就感到身體上的毛病了,所以死亡並不讓他恐懼。
死並不可怕,他妻子當年殉情的時候,他的心就已經跟著她一起死了,留下的只是一具驅殼。
對他而言,那是一種渴望已久的歸途。
護士走後,柳寒走了進來,她守候在病床旁邊,從這個角度望去,宋康好像不是當年那個神采奕奕的男人了,原來堅毅的臉龐也脆弱衰老。
她很敬重他,當年要不是他收留她,還不知道會是什麼光景。
“爸,您一定早就知道身體出問題了,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們?”柳寒鼻子一酸,差點掉下眼淚來,但被她忍了回去,只是輕輕吸了下鼻子。
“告訴你們,怕你難過們。”他看她眼睛溼潤,“你看,爸爸最怕你哭。”
“那我不哭了。”
“還是哭出來吧,憋著怪難受的。”
“都這個時候了,您還逗我。”柳寒收淚一笑,包含著多少悲傷。“您為什麼不聽醫生的話去接受治療,這樣可以延長很多的時間。”
在她眼中,宋康總是溫和而嚴謹的,不畏任何傷痛,但這次他居然想都沒想就投降了。
宋康垂下眼睛,嘆了口氣:“人的身體器官也是有壽命的,就算自己不得肝癌死,也會因為得別的病死,我不想為了爭取這麼一點時間,又是開刀,又是電擊,又是插管子,就算是把人從鬼門關裡面給拖回來,還不是一樣躺在那邊生不如死。”
“爸,我知道治療的過程很艱辛,但我們只想讓您陪我們久一點,再久一點。”
“醫生說我需要治療,可說句說實在的,那不叫治療,對我來說這叫做折磨,躺在哪兒什麼做不了,而且我不想……不想讓我的身體受那麼大的折磨,我更不想讓你們在旁邊看著,心裡頭更受折磨。”
“可是……”柳寒的睫毛微微顫動著,眼中有淚在打轉。
“就剩這一點時間了,我不想讓大家難受,你看那些植物人躺在那邊身不由己,我算是命好的了,我都還可以自己選擇。我這一輩子過得很滿足,只是……我還有些虧欠宋昶。”
“爸,再給他一點時間吧,他並沒有真的恨過您,接受媽媽死去的原因,他還需要時間。”
“對,至少他現在願意叫我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