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衣櫃裡裡外外翻了個遍,每一個角落都不放過,甚至連衣服口袋裡也不放過。
還是什麼都沒有。
她抬起頭,看見衣櫃頂上的一個大衣箱,她搬來椅子踩上去,裡裡外外翻看了一遍,這才徹徹底底地安心。
她看著自己翻亂的東西,想著剛才自己明明說要打掃,反而越弄越亂了。她得把這一屋子的東西收拾好,不能讓突然回來的丈夫看到,雖然這個點丈夫也不可能回來。
既然這麼亂,那就正好做一個大掃除。
她拿起掃帚開始收拾,把床底所有的鞋盒拿出來,熟練的掃著床底,一些灰塵被掃了出來,同時伴著“咕嘟”一聲,一個棕色的瓶子滾到了她的腳邊。
看見這個的時候,她的心“咯噔”了一下。
她伸手拿起那隻瓶子仔細看了看,是個普通的棕色空瓶子,還好,並沒有什麼特別,於是就放到一邊。
打掃了一陣後,她又拿起瓶子看了看。
她開啟瓶蓋,底部有一些殘留的白末,瓶子裡原本裝的應該是白色粉末。
她聞了聞,沒什麼味道,也可能是有味道的,不過粉末太少,她聞不出來。
她又隨意地把瓶子翻轉過來,身子卻瞬間一僵。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瓶底,瓶底上刻著的“幻迭粉”這三個字,顯得格外刺眼。
她坐在地上,感覺有一股濃重的涼意順著腳底爬了上來,漸漸襲上心頭,她全身抖了一下。
一個想法在她腦海中閃現,然後漸漸擴大成形。
原來是這樣,竟然是這樣。
傍晚的雲霞聚集在天邊,像是浸了血,顯出淡淡的紅色。
陸覺站在柳忠身邊,柳忠眺望遠方,嘴裡吐出菸圈,瞳孔裡有兩點燃燒的火光,其餘的部分則深邃如海洋。
他們站在天台的高處遙望著風城最繁華的市井地段,瓊樓玉宇,高聳入雲。
柳忠的目光慢慢移動著,落在了他以前居住的大概位置。
那個位置很偏僻,並不富繞,甚至很落後。
這些年來他去了很多地方,卻終究沒有一個地方讓他有一種“歸屬感”,直到再次來到風城,看到這個落後的地方,他才發現他的根一直在這兒。
他在這裡出生長大,只有這裡能帶給他安穩,如果可以的話,他把這裡當做最後的歸宿。
“風城富饒繁華,如果事情進展順利,幻迭粉定能賣個好價錢。”柳忠發出一聲嘆息,方正粗糙的臉頰被鍍上一層淡淡的金色。
“是可以大賺一筆,只是沒想到季武的野心這麼大,因為他的行為我們損失了不少原本應該能賺到的錢。”
“季武這人不安分,他讓方栩除掉李彪的目的就是想取代李彪,他們都是枯葉螳螂,他居然藉助聯會的力量消滅同級。”
“還不止這樣,馮遠無端被人燒死,肯定也是他所為。”
柳忠攆滅菸蒂,伸手從口袋裡摸出煙盒,又抽出一支菸,熟練的點燃。
打火機燃起的瞬間,他眼睛裡那兩點小火光變成了閃爍的火苗,隨即,全然消失。
季武野心太大,他想一人獨佔負責人的位置,不惜殘害同僚,難保有一天他不會覬覦枯葉蝶的位置,甚至是自己的位置。萬一他想自己稱霸,那他這些年來建立的資金鍊就全都白費了。
得隴望蜀,背信棄義,爭權奪利,斷他財路,這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
“看來不得不對自己人出手了,雖然我很不想這樣做,畢竟少了一個合作伙伴對我來說不是好事。”
“一顆無用的棋子,該舍就舍,”陸覺說,“我關心的是這件事你打算交給誰去做?”
柳忠輕輕吐出一口煙,煙霧在空中凝聚,飄散,最後完全消失。
“交給陸筱。”
“你向來都把重要的任務交給他,你就那麼信任他?”
“當然,他可是我養大的。”柳忠意味深長地看了陸覺一眼,“我覺得你應該比我更信任他,當初我們把他抱來,不就是想培養一個無論何時何地都幫著自己的人嗎。”
晚霞收進了它的最後一抹餘暉,遠處暮色暗淡,直至樓宇與街道的一片灰黑。
今天的天黑的很快,像是要有落雪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