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的城市下,地上全是倒影的碎片,一片一片全是楊哲軒的影子。
他喜歡藍色的海,昨夜安瑤又夢見藍色的海。他一朝闖入她心裡,夜夜擾亂著她的思緒。
過去緩慢翻閱,對於他,安瑤有太多的不明白,不過沒關係,她就是喜歡他,就是想他,不知道此刻他是否也在想著她呢?
冬天,枯萎的季節。
今年的嚴寒要比往年更早的光顧風城,不過現在是十二月份,也該冷了。
陸筱出神地凝視戀人的照片——那次在海邊拍的他和她唯一的一張合照。
照片中,安瑤的額頭輕輕靠在他的胸口,而自己一臉寵溺地看向她,畫面定格在這一瞬間。
他們曾在楓林裡追逐嬉戲,曾在夕陽的盡頭歡笑,也曾在海浪肆虐的岸邊相擁,而這美好的一切恍若一個夢,他本來就是局外人,是他自己要闖進她的故事。
安瑤是一個稍顯冷漠的人,但內心溫暖如太陽。
我仔細感受過那些悽美壓抑的畫,她是在用最和平的方式默默發聲。
我問過她的家人,她對我說,家人供她上學很辛苦勞累,現在自己當畫家,自然是要讓他們過得好一些,可父母說還有很多人和他們一樣,他們自己是熬出頭了,但別的沒有選擇的人呢?
之後她的家人參加了一場行動,行動的名稱我忘了,最後的結果是失敗了。
她和她的家人都很沮喪,於是她透過畫畫表達心中所感,透過畫中的景物表達一些社會現狀,她努力去參加比賽,努力得獎,想讓更多人看得見她的畫。
我曾答應過她要陪她參加下一場畫畫比賽,我卻要食言了,因為現在名單上的人的資訊已經收集的差不多,任務接近尾聲,我也該斬斷這裡的牽掛,為日後的自由做準備。
可是這樣……就必須要辜負安瑤對我的愛。
如果我從未遇到她,錯過相遇的時間,那會是怎樣的註定?
繁華三千,轉眼雲煙,心無所念。
幾年前陸覺牽著我走在巷道里,一直走到了巷道的最盡頭,那裡有扇門,他敲了敲門。
裡面的男人開啟了門,他看看我又看看陸覺,像是明白了什麼。
陸覺開口說:“我只能幫你到這了。”
男人點頭,伸手來牽我,我抬頭看著牽著我的這個男人,又看向陸覺,陸覺和我說:“你以後在這裡住。”
我又看了看眼前的人,他將我拉了過去,然後問陸覺:“他叫什麼名字?”
“他是我帶來的,以後他叫陸筱。”
這段記憶很模糊零碎,我所有的記憶都是從那裡開始的,再之前的事就完全記不起來了,這才是讓我最奇怪的地方,因為即使是隨著年齡增長,很多兒時的記憶都會消失,但總會有那麼一兩件事情是記在心裡的,不可能忘得這麼幹乾淨淨。
記憶的有無總是有它的原因的,我什麼都想不起來肯定是極其不正常的。
“我只能幫你到這了。”
這麼多年,我還是沒有搞明白陸覺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而且明明是他把自己帶到組織的,卻是由柳叔撫養的他。
柳叔是枯葉虎,是組織的老大,許多年前與他的女兒走散了。而我的存在,是為了頂替他孩子的位置,因為柳叔想有一個信得過的人。
那麼是不是說,他需要的是一個孩子,這個孩子是誰都行,不管是撿來的還是親生的。
順著這個思路往下延伸,如果當時他沒有撿到我呢?
一個念頭從陸筱的腦海深處爬出來,像是密不透風的牆,有了一絲縫隙。他只覺得原先深信不疑的事,現在忽然動搖起來。
陳英昨天晚上睡得很晚,早上醒來已是上午,是窗外的喧鬧聲喚醒了她。
“季武。”她喊著,但沒有人回答。看來丈夫早就已經出去上班了。
今天天氣很好,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溜進來,飛揚起一些塵土。
這天氣,正適合收拾房間。
她感覺自己也不太餓,於是簡單洗漱了一下就拿起掃帚開始打掃,突然像想起什麼似的,她扔下掃帚走到床前,開始翻季武的東西。
他是她的丈夫,有了變化她自然能察覺到,她感覺丈夫有什麼事情瞞著她,因為丈夫是幹水果批發的,但是他好像很忙,總是不著家。
床單、枕頭下她都仔細翻了翻,季武床頭的小盒子也被她開啟,沒翻出什麼異樣的東西。她又趴到床底下,把他的鞋盒翻了出來,一個個開啟看。
翻看完畢後,她似乎放心了不少,都是季武平常用到的東西,沒有什麼奇怪特別的。不過她好像停不下來了,她把桌子上的東西和抽屜裡的東西又翻了個遍,只是為了更加寬心。
衣櫃?對,衣櫃,還有衣櫃沒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