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老先生?”
“老藥頭!”方桓驚喜道。
一個高大老人,穿著灰色的袍子,揹著竹簍走來,身材挺拔,精神抖擻,一點都不像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
老人走到要跪下的方柔身邊,用袖袍扶住方柔的手臂,轉過頭道:“花姑,看在老夫的面子上,你就別難為這對母子了。”
“藥老先生,這小雜種一點教養都沒有,還用刀恐嚇我,就這麼算了的話,讓我花姑的臉往哪擱?讓我兒子劉向的臉往哪擱?讓仙門……”
藥老先生抬起手臂,打斷花姑的話,道:“若是劉向回來了,讓他來找老夫,這小子的斷腿還是老夫接上的,應該給會給老夫一個面子。”
花姑漲紅了臉。
若是別的村民,花姑大可以不給他們面子,但是這位藥老先生不行。
藥老先生是龍尾坡唯一的郎中,村裡人幾乎都找他看過病,劉向小時候上山玩摔斷了腿也是藥老先生給治好的。
得罪誰,花姑也不想得罪這位藥老先生,自己以後的日子還得在龍尾坡過,誰能保證自己這輩子不生病呢?
“好,磕頭就免了,但是我家老四讓這小子砍斷了胳膊,這筆賬……”
藥老先生擺了擺手,道:“皮肉傷而已,回頭去我藥鋪抓藥,不收你銀錢便是。”
花姑急道:“那可不行,我家老四傷了胳膊,沒法下地幹活,現在入秋了,還等著收地呢,我們家得少收多少地啊!”
藥老先生從袖袍裡甩出一錠銀子扔給花姑,轉過頭不再理會花姑。
得了銀錢的花姑迅速把銀錠揣進懷裡,恨恨地白了一眼方柔,轉過頭拉著劉老四道:“看在藥老先生的面子上,先饒過你這個狐媚子,咱們走!”
“散了散了,做飯吃飯,還得下地幹活兒呢。”
鄉親們也關上門窗,各忙各的。
“多謝藥老先生了,所欠的銀錢回頭……”方柔盈盈對老人施了一禮。
藥老先生擺了擺手,道:“從這小子工錢里扣便是,方柔你體弱,回屋子吧,別讓風吹著了。我要帶著這個臭小子進山採藥了,再不走天黑都未必能回來了。”
方柔點點頭,對方桓道:“桓兒,你要聽藥老先生的話,不許添亂。”
“放心吧娘,你已經說過很多遍了,我可是老藥頭的得力助手,才不會添亂呢。是吧老藥頭?”
藥老先生翻了個白眼,沒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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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尾坡背靠紫雲峰,常年以來藥老先生都是帶著方桓在紫雲峰採藥。
每當晴天的清晨,紫雲峰峰頂都瀰漫著紫色雲霧,聚而不散,故此得名紫雲峰。
方桓瘦弱的身影在山林間極為靈活,而看年紀已經有七十歲出頭的藥老先生在山間行走的速度絲毫不慢與十二歲的少年。
“老藥頭,你說村裡那些人怎麼總跟我們娘倆過不去啊,我和我娘又沒招惹他們,今天謝謝你了啊。”
“臭小子,少跟老夫來這虛頭巴腦的,我問你,《荒古天真論》背的怎麼樣了?”
“荒古之人春秋皆度百歲,年逾百而動作不衰,何也?因其合於四時,調於陰陽,法以天地……”
“《四時調神大論》”
“春三月,此謂發陳。天地俱生,萬物以榮,夜臥早起,廣步於庭,被髮緩形,以使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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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方桓跟藥老先生回到村子時已經是傍晚了,兩個人的竹簍裡都裝著滿滿的藥草。
平日裡相對來說還算平靜的龍尾坡,今日居然喧囂不已。
“被仙人收作徒弟的劉向回來了!”
“花姑家大擺宴席,召集村民去吃飯呢!”
“劉向走了三年,花姑天天把兒子掛在嘴邊上,今兒個兒回來了,指不定又怎麼作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