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林旦穩住身形定睛看去時,發現來者竟然是一直守護在姜鄔道身旁的那頭羅剎。
即便林旦並未記住羅剎完整的容貌,不過那張面孔的醜陋程度,恐怕林旦今生今世也無法忘卻。
只不過林旦不解,這羅剎先前明明見過自己,應該也知道自己絕非惡人,怎麼會阻止自己進入秘境了。
還不等林旦開口細問,羅剎身後突然冒出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頭。
羅剎十分自然地側開身子,為身後之人留出一條通路。
“林旦,你回來了。”
羅剎身後之人正是姜鄔道。
林旦順著聲音看去,只見白鶴仙顏的姜鄔道就站在自己面前,依舊是那般高大,可當林旦體內的罡氣散出,透過姜鄔道的身體時,他不禁眉頭飛皺,只因此時姜鄔道的身體絲毫不像先前那般如同龍淵一樣深不可測,反而像是一灣淺灘,只要稍微再有什麼風吹草動,恐怕連這最後剩下的一點點淺水也將不復存在了。
林旦憂心忡忡地點了點頭。
不知姜鄔道是不是看出了林旦臉上的擔憂之色,右手虛按,說道:“看來蠱蟲的事情應該是解決了。”
說著姜鄔道忍不住咳嗽了兩聲,而後繼續說道:“不用擔心我,我的身體都是些老毛病了,再說了,生老病死自然衰敗,這些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定數,萬萬不可強求。”
可林旦顯然不相信姜鄔道口中的生死定數一說,明明半月前他的身體還十分健壯,怎麼可能突然就變成現在這樣一副空殼。
於是林旦追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麼?有什麼我能夠幫上忙的嗎?”
與此同時,林旦注意到姜鄔道腰間懸掛著的那串七彩珠子不見了,愈發肯定了心中揣測。
姜鄔道沒再回答林旦,而是轉身往秘境中走去。
林旦環顧這片人間仙境,這處地方絲毫未有受過損傷的痕跡,看來異變應該不是發生在此地。
“給我看看傳說中的偷玄換天蠱吧。”姜鄔道站在幽綠的水塘之前,一邊抬眼望著飛流直下的銀川,一邊背對著林旦說道。
林旦朝心神世界中的偷玄換天蠱不停呼喊著,可後者彷彿沒聽見一般,並未有絲毫回應。
林旦臉上有些尷尬,望著姜鄔道的背影說道:“我沒辦法隨心所欲地將它呼喚出來。”
姜鄔道彷彿早已有所預料般點了點頭,“偷玄換天蠱這樣的頂尖蠱蟲,實力足以媲美一位人間境的高手,以你現在的實力自然是沒辦法隨意操控。”
“晚輩此次前來便是為了此事,只有能夠隨意催動偷玄換天蠱才有可能與姜子川一戰。”林旦抱拳弓身道。
卻只聽聞姜鄔道輕嘆了一聲,而後才緩緩開口說道:“偷玄換天蠱乃是執石族的鎮族之蠱,與之齊名的便只有執浪族的碧浪白雲蠱,可偷玄換天蠱的培育難度卻遠勝碧浪白雲蠱。而偌大的執蠱族卻挑不出一隻足以睥睨群雄的蠱蟲,只是以量取勝而已。”
林旦不解,為何姜鄔道突然會說出這番毫無頭緒的歷史,正當他打算開口問時,姜鄔道繼續說道:“正因如此,執石族在面對執蠱族的鐵蹄之時,就是因為沒辦法及時培育出偷玄換天蠱,這才被姜子川攻破毀滅了。”
姜鄔道回頭看向林旦,卻從他的臉上看出了不解之色,於是忙說道:“抱歉,一不留神就把話說岔開了。
我本意是想說,偷玄換天蠱的力量實在是太過強大,除了宿主本身實力極強,能夠壓制蠱蟲自我的意識外,唯一剩下的辦法便只有與這隻蠱蟲好好相處,讓它心甘情願地貢獻出自己的力量。”
“晚輩也是如此想的,可是偷玄換天蠱極少與我溝通,無論我如何呼喚它,它都絲毫不搭理自己。”林旦滿臉焦急地說道。
姜鄔道則是反問道:“若是一隻螞蟻踩在你的頭上,既要吸你的血,吃你的肉,還要你心甘情願地接受這一切,你能做到嗎?”
林旦聞言啞然。
的確,自己接收偷玄換天蠱的力量與螞蟻食肉似乎並無區別。
姜鄔道接著說道:“在智者面前,任何的交換都必須平等,現在偷玄換天蠱便是那位智者,你得想清楚自己能用什麼換取它的力量才算得上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