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血馬一日千里,雖在陸地上疾馳,多有草木溝壑阻礙,但速度之快不輸江上清風。
林旦愛慘了座下這匹有些脾氣的好馬,還特意給它取了個名字,“紅鬃”。
雖然初騎它時,一揚腿狂奔數里才肯停下,但那也是自己弄疼它了,並非故意要將自己摔落。
乘馬而行雖然一路上顛簸不已,坐得林旦屁股生疼,像是小時候做錯了事被趙清毓拿藤條抽得屁股都沒知覺了一樣,但與此同時,馬上的風景遠勝過步行跋山涉水時,不僅有冬日裡暮氣沉沉的綠水青山成片地映入眼簾,也有高山流水獨下銀川,亮麗壯闊。
可分明都是相同的景色,為何來回之時相去甚遠?林旦思考良久,最後還是在身下的紅鬃身上找到了緣由。你若是問它這沿途景色美與否,恐怕只會得到與自己相反的答案。
唐薈與何萬千兩人後來居上,與林旦並駕齊驅。
林旦向何萬千問道:“何大人,這馬是從何而來的?”
似乎等這一句話已久,何萬千滿臉紅光地說道:“這三匹汗血馬可是我花了大力氣培育出來的,從最桀驁不羈的野馬中一代代選育出來,專供如現在般一樣的危急時刻使用。”
看著何萬千十分自豪的神色,林旦和唐薈看得出這些馬兒的確是他的心血之作。
等到三人騎馬趕到江陵城時,已是過了一日一夜。相較於當初林旦兩人一熊回武陵城時足足快上幾倍。儘管如此,馬兒尚有餘力,嘴中冒著熱氣,馬身上浮出一層殷紅似血的細汗,小步緩跑著靠近江陵城的灰黑城牆。
可還未等三人臨近城門,早有一隊黑甲重騎上前圍困住三人。
“你們是何人?為何來江陵?”小隊中為首之人走出問道。
何萬千拱手道:“我是武陵太守何萬千,應約來此,這二位是我的朋友。”
說完,將懷中書信遞給為首的兵卒。
但即便如此,圍住三人的兵卒依舊沒有散開,而是撤出一人下馬帶著信往城中疾馳而去。
林旦座下的汗血馬來回在地上摩擦腳掌,似乎是有點不太喜歡被其他馬匹圍住,可四周的黑馬見之皆是一動不動,身上披著的厚甲早已碾平它們的天性,唯有露出的漆黑眼球,述說著身體的疲倦。
見林旦的馬兒有些騷動,為首之人勸慰道:“大人稍安勿躁,我已派人稟報將軍去了,稍等片刻,將軍來驗明真偽後自會放行。”
何萬千笑著在身前空按,說道:“無妨。”
不多時,穿著一身輕雁翎甲,白麵郎君模樣的一人走了過來,與黑甲重騎的兵卒完全不同。
這一隊兵卒們圍成的包圍圈立刻開出一個口子,將來者放了進來。
而此人並非他人,正是江陵城右將軍,無言。
無言一露相,何萬千自然立刻認了出來,而無言也對這個曾在雲夢祠中算得上生死之交的太守印象頗深。
不經意間,林旦似乎覺得這人偷瞟了自己一眼,不過他並未多問什麼,兩人並不相識,也素未謀面。
原本何萬千還想與無言打個招呼,寒暄一二。
可還沒等到自己開口,只見無言先一步冷冷開口道:“下馬。”
何萬千雖然不解其意,但還是下了馬,並且讓林旦二人也下了馬。
林旦這不下馬不知道,一下馬差點站不住了。在馬上顛簸一夜後,林旦雖然是山川境的體格,可也快扛不住了,畢竟只是第一次騎馬,其中許多技巧和省力的方式都把握不好,反觀唐薈和何萬千兩人,像是沒事人一般好好的。但林旦還是咬牙硬撐,站在唐薈身旁。
無言見來者只有三人,於是向身旁這支小隊的隊長揮手示意後,朝何萬千說道:“跟上。”
而後轉身向城中走去。
隊長急不可耐地走過來,拿走何萬千手中的韁繩後,又來到林旦身前。
林旦一臉急切地向何萬千問道:“我們的馬就這樣交給他?”
隊長像見著寶貝一樣摸了摸馬脖子,笑著對林旦說道:“放心吧兄弟,這些好馬有我替你照顧!我姓章,叫章志七,等一切都結束後,往軍隊裡打聽我就行了。”雖然他整張臉都戴著面罩,只露出一雙眼睛,但所展露的笑意卻無法被掩蓋。
林旦看向何萬千,而後者也只是默許地點點頭,那他也就無話可說了,畢竟這馬還是何萬千的。但林旦是真喜歡這匹紅鬃,這可是自己第一次騎的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