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個少年眼瞳很黑,像是深不見底的黑潭。
至始至終只是低眸盯著穿著紅色小襖的小姑娘。
禍兮長得漂亮,那時候只有十六七歲,臉上還隱隱未褪去嬰兒肥,很是可愛。
“宮沉,認清楚現實好不好,我買的這個……小哥哥,明明就比……咳咳,能跟你相提並論好不好?”
禍兮不想稱呼他為奴隸,雖然他的確是被自己從黑市裡買出來保護自己的。
但她那時候還並沒有後來那麼無情無心,沒有那麼涼薄。
所以她不會冷冷地稱他為奴隸,而是轉而叫他小哥哥。
她沒有發現,那個高大的少年在她叫他小哥哥的時候,眸子亮了亮。
這個世界上,他見過很多人,各式各樣的,什麼樣的人都有。
他們站在高高的觀眾席上,蔑視著他卑賤的身子。
高高在上地稱他為奴隸,沒有一個人把他當人!
但是這個世界上,他活了二十年,遇見了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
她把自己當人,她沒有蔑視他,她會仰著腦袋望著他,替他說話。
“那又如何,不過是個奴隸,這次扔他去訓練,要是不能活著回來,就沒有資格保護你。”
“下次我們再去黑市挑個好的,不過是個物件,你上什麼心?”
小禍兮那麼溫柔可愛的模樣,讓他很有危機感,於是譏諷道。
“你叫什麼名字?”
“遲厭!”
“哪個宴?宴會的宴?”
“厭惡的厭。”
他生來便被厭棄,彷彿生來便不被這個世界待見。
“何須戀世常憂死,亦莫嫌身漫厭生的厭,不是厭惡的厭!”
“遲厭啊……要活著回來保護我呀~”
“好!”
他點頭,一個承諾,卻是他卑微一生中唯一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