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凌跟過去,門砰地關上,一陣風砸在他臉上。
裡面傳來嘔吐的聲音,他哪裡放心,就要去開門。
門把手扭動了一半,裡面傳來蕭北鳶的聲音:“你別進來……”
終究是他理虧,他不敢用強,只得乖乖退到一邊:“媳婦兒,你沒事吧,是不是吃壞肚子了?我帶你去看醫生好不好?”
裡面沒人回答,嘔吐聲沒有了,只有流水的聲音。
過了大概三分鐘,門從裡面開啟,蕭北鳶慘白著一張臉站在門口。
雷凌迎過去,在他伸手之前,蕭北鳶抬起左手擋在兩人之間,語氣聽不出喜怒:“你……離我遠一點。”
“媳婦兒……”
本來蕭北鳶昨晚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再見面兩個人要好好聊一聊。她甚至想好了,如果雷凌沒找過來,下午一點她就主動去找他,把事情解決了。
可是他真的找來了,她發現自己真的沒辦法做到心平氣和,尤其聞到他身上的味道,她就噁心。
“我有話跟你說。”
雷凌不知道她想說什麼,是不是劈頭蓋臉罵他一頓,或者質問他為何丟下她。
他莫名有點心慌,知道這種時候主動坦白會比較好,於是先舉起手:“媳婦兒,我錯了,你怎麼打我罵我都行,你別生氣成嗎?”
沒聽到預期中的“你哪裡錯了”,反而聽到一句:“本來我也打算下午去找你的,但既然你來了,那咱們聊聊吧。”
說完蕭北鳶率先往客廳走,雷凌愣了愣,跟上。心裡直打鼓。
最後一句蕭北鳶說的是陳述句,好像就是通知他接下來要和他談話,並沒有徵求他的意見。
雷凌注意到她今天化了妝穿了裙子,雖然臉色有點白,但是並不像是很頹廢很生氣的樣子。
他不止沒覺得高興,反而心中警鈴大作,糟糕了。
看他要跟過來和她坐同一個沙發,蕭北鳶指了指對面:“你坐那裡去……”
雷凌委屈巴巴的:“可是我想跟你坐在一起。”
“可是我不想跟你坐。”
雷凌鼓著腮幫子,乖乖坐到對面去。
蕭北鳶舔了舔唇,開口:“我知道你過來幹什麼,其實你沒必要認錯的。”
“媳婦兒,我真的錯了……”
蕭北鳶打斷他:“雷凌,你別打岔,聽我把話說完行嗎?我承認,昨晚我聽到你和他們打電話了。我也承認,昨晚我確實很生氣,或者說是吃醋。但是我是成年人了,撒潑打滾一哭二鬧三上吊那是小孩子玩的遊戲,我沒那麼幼稚。你也看到了,我現在好好的,沒有買醉沒有質問沒有眼淚,我只是覺得累了。”
雷凌終於聽出一點不對勁,不對,是很大的不對勁:“媳婦兒,你怎麼了?我跟你道歉,你不原諒我是嗎?我承認,昨晚是我混蛋,把你丟在醫院,我以為……”
“你以為我沒醒?你以為我不會生氣?你以為柏家人會很快放你回來?還是你以為我不會吃醋?或者說,你以為自己是上帝?”
雷凌不是沒見過蕭北鳶凌厲的時候,就那晚在民族大學圖書館那裡,她凌厲得像是一隻小豹子。
還有婚禮那天柏家人來挑釁,她砸了酒瓶迎上去的時候。
婚後一星期她毅然決然搬走的時候。
都沒有一個時候像現在這樣,凌厲中透著一種淡漠。
“你看,根本沒人逼你選擇,在柏家人和我之間,你義無反顧的選擇了他們,因為你撇不下過去的情分。而我,又沒辦法做一個善解人意識大體不吵不鬧的小妻子,乖乖在醫院等你回來,你心情好了可以逗一逗我跟我解釋幾句,你心情不好了看都不看我一眼……”發現自己思路越來越清晰,蕭北鳶笑了笑,“其實我們的開始就是個錯誤,所以我決定,不能讓這個錯誤繼續下去。”
雷凌的臉色從剛才的惶恐轉為此刻的駭人,如果蕭北鳶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他還沒聽懂,怕是腦子被驢踢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