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墨看著逼近的繡球,關鍵之時側首一偏,繡球上的綵帶逆著風從耳邊擦過。
繡球砸了個空,擊在了她身後的門稜上,又反彈出數丈,在厚厚的波斯地毯上滾了幾滾,才在一位官家小姐的腳邊停住。
她微微眯了眯眼,看著殿中驚詫的眾人,最後視線落定在一個身穿五彩薄綢,面色清冷倨傲的女子身上。
“慧寧,你沒事吧?”金柔嘉起身跑了過來,心有餘悸的問著。
這繡球雖然是空心的,砸在身上有衣服的遮擋或許不痛,可若砸在臉上,少不得要紅腫了,更何況,若是當著這麼多人被砸中,只怕是要被嘲笑的。
事發突然,流螢雖沒來得及上前避除危險,卻是看清了危險的來源,眼神定在廳中站著的秀美女子身上,這女子一臉的不以為意,視線落在繡球上,神情帶著絲絲的遺憾。
膽敢故意傷主子?她身上的戾氣頓時散發了出來,直直的盯著這女子,低喝問:“姑娘的繡球沒長眼,姑娘也是沒長眼嗎?”
“你是誰?也敢在這裡大呼小叫?”身穿五彩薄綢,姿貌秀美的女子聽到這番訓斥,頓時豎眉回道。
“放肆!”金柔嘉頓時怒喝,指著一眾丫鬟道:“讓一個瘋子在這撒野,你們都是死的不成?還不拖出去!”
公主的話一出,誰有敢違拗?登時便上來了三個小丫鬟,直奔五彩薄綢女子身邊,駕著她的胳膊向外拖去。
“何事如此喧譁!”聲音落,就看到一個女子從暖閣內走了出來,前呼後擁,氣派十足,她的眼睛輕輕的掃視了眼彭墨,又看向了被小丫鬟架著的五彩薄綢的女子,皺眉道:“你們做什麼?”即使在生氣,聲音聽起來也是輕柔的,聽不出凌厲,反而帶著絲絲的嗔怪。
不是真兒又是誰?
丫鬟都是宸王府的,對比金柔嘉,自然是更加聽命暫時掌管中饋的真兒姑娘了,聽道她一問,登時就放開了手中的人,垂首收退幾步。
五彩薄綢女子沒了束縛,幾步跑到真兒面前,扁著嘴委屈道:“姐姐,你看這個人,沒頭沒腦的貿然跑進來,害得我將手中的繡球都扔了出去,好好的一曲舞就這樣毀了,我還沒說什麼,她們就吼上我了!”
眾人都是吸了一口冷氣,這...這宸王府的這對姐妹實在是膽大,仗著金修宸的寵愛,就敢這般明明晃晃的欺負彭墨。
彭墨進花廳前是有丫鬟稟過的,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這個月兒怎麼會不知道?她就是瞅準了時機,故意將手中的繡球扔了過去。
而這真兒出來的也是巧,早不出來晚不出來,偏偏到這緊要關頭出現,擺明了和她妹妹串通好了,唱了這一出雙簧。
看來,這宸王正妃還未進門,就已經被側妃陷害上了。
“月兒,不得無禮。”真兒嬌嗔了女子一眼,拍了拍手,低聲哄了一句,這才看向彭墨和金柔嘉,和婉笑道:“柔嘉公主,慧寧郡主不要介意,這是我的親妹妹,一向沒規矩的。”
彭墨打量著姐妹倆,上前幾步撿起了繡球,拿在手裡把玩了下,含笑道:“沒規矩就該好好教教,再者,如此陷害他人,只怕不是沒規矩,而是心術不正!”
“你...。”月兒一聽登時要發怒,卻被身旁的真兒給按住了。
“郡主說的是,我自會好好教導。”真兒微微頜首,帶著三分笑七分不在意的說著。
“沒規矩的事情就算了,本郡主不是小氣之人,別人家的事情我也一向不願插手!”彭墨說著抬眸看向月兒,眸中的笑意頓斂,冷絲絲道:“但是故意謀害本郡主,這就不能隨便處理了。”
“謀害?不可能!我妹妹向來純真稚氣,一向與人為合,怎會陷害郡主?”真兒疑問,眼睛微眯看向了彭墨。
她今日穿著一件素色對襟上裳,下著雅白色百合裙,外罩著一件羽白色氅衣,頭戴著一支銀簪,鬆鬆的固定了三千烏髮。
簡單至極的裝扮,絕色的容顏沒有一絲的鮮豔之物的襯托,卻顯得更加的令人驚豔。
此刻她露在氅衣外的一小截手指白皙細緻,輕巧的捧五彩繡球,姿態謙和卻隱隱帶著幾分高傲,這份兒高傲卻不是故意表現出來的,而是從骨子裡散發的。
彭墨聽著真兒的話,輕笑了聲,問道:“不知這位月兒姑娘的耳朵是否有問題?”
“你耳朵才有問題!”月兒登時出聲反嗆。
“大膽!”金柔嘉就站在彭墨身邊,無聲的支援著。
月兒對上金柔嘉還是弱了幾分的,看著她威嚴的神情,頓時閉了嘴,悄悄的躲在真兒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