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片刻寂靜。
“啥?!”
再是一聲破天荒的驚叫。
就見白衣王滿修若驚弓之鳥般地霎時坐直了身子,瞠目結舌地望向隔壁鐵籠中的青衣,大驚道:“你、你說什麼?!泠月姑娘她被生吃了?!”
言語間,不知是不是王滿修的錯覺——似乎在他出聲說到那個‘吃’字時,周圍牢籠裡那些已經瘦弱到不成人形的囚犯們盡是眸中一亮,忽地來了幾分精神。
“或是生著吃,或是烤著吃,或是蘸著醬料吃……”
殷少緩緩回首,望向了兩道鐵欄外的王滿修,苦笑道:“但大約,的確被吃了罷。”
白衣聞言身軀一顫,情不自禁地緊蹙眉頭,垂下了首去,喃喃自語道:“可、可為何……為何啊?”
言語間,他的腦海裡浮現起了遍地浮草間,那一隻凶神惡煞的猛虎模樣……雖說那南門座虎若是真的老虎,那吃人一事倒也還算可以理解——可他不是真老虎不是?依照這南門座虎自詡的,他不過就是一個吃了狐妖的凡人而……
王滿修突然呆住了。
是一瞬間,若醍醐灌頂,恍然大悟——雖說這恍然大悟,是絲毫不暢快、甚至還好生苦澀的一次。
對啊,那南門座虎。
是吃了狐妖的凡人。
是能化身虎形的凡人。
那,那這不就是相當於在說……
“看樣子你想明白了啊。”
殷少側過臉來,仰首望天,腕上鎖鏈微微顫鳴,輕聲哀嘆道:“滿修,我們……不,他們是——”
卻是話音未落,一陣金鐵聲倏然炸起。
殷少驀然一怔,連忙循聲將目光落在了王滿修的身上。
就見他微垂眼眸,烏黑的瞳中奇光疾閃,身上白衣若被狂風吹拂般急舞,蒼白的眉
宇上更是有數道青筋暴起。
王滿修在運功發力。
運功發力,好一氣掙脫那道束縛住了他雙腕的鏽鐵粗鏈。
這鐵鏈雖沉,一個個鎖環都有碗口粗,尋常凡夫是隻能將其拖在地上走,江湖武夫也不過最多能揮舞個兩三下——但王滿修乃是奇門中人。
奇門中人,又何愁沒有個千鈞神力呢?
於是,他眼神奇光,迅速凝聚身中契運。
於是,他長吸一息,將契運煉化成內外雙息。
便接著,要立即將這雙息流轉往手腕之上,以其流轉之勁來破這金鐵之縛。
白衣的動作很快,快到尋常奇門玄師要三五秒才能凝鍊起的奇門氣息,他只用了不過三五瞬便凝鍊完成了。
也許,是因為其一想到鴆泠月的性命此刻正危在旦夕,就心中急躁的緣故吧。
王滿修的動作很快。
快到不過回神間,他已白衣飛揚,奇門大開,鋒芒將露。
“住手!!!”
卻被一句聲嘶力竭的疾呼給按下了念頭。
王滿修微微一顫,眼中奇光黯去,側首惘然地望向了那襲聲音所在的青衣,怔怔道:“殷少,為什麼要……”
“你好好地看看那鐵鏈吧。”
青衣咳嗽了一聲。
白衣低頭望了去。
那是條有碗口粗,除此之外便平平無奇的鏽鐵鐵鏈——他本是這般認為的。
直到此刻殷少大吼,令其真的耐下心來,仔細端詳這鐵鏈時,他才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