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陳善人慾請段有當瑞安府護院首領。陳善人道:“本來敝府還有幾個武功好手,但我除了做些小本買賣,偶爾也接活押鏢,這道上兵兇匪多,實騰不岀人手,若再遇上昨夜之事,沒有一個陳公子這樣的高手,真是難以應付。先前還以為陳公子是獨自謀生之人,故爾有招請之心,卻不知乃是武安郡世家公子,倒是老朽唐突了。”話雖如此,神情卻殷切。
思忖了一陣,段有應了下來,說道:“老爺看得起我,我自當盡心盡力,武安家中,我託人帶話即可,父母也有心讓我外出歷練,不過時間不會太長。”
陳善人大喜,就讓陳中濠拜見段有,卻不料陳中濠竟臉有慍色,說道:“我想陳公子只是湊巧用手中棍砸中了賊人,當我頭兒,須得蠃了我手中這把刀。”說著拍了拍腰間掛的大刀。
陳善人臉色一沉,說道:“中濠不得無禮!”
陳中濠卻不聽,忿然道:“一個新來的少年,也不知武藝究竟如何,老爺卻要他當我的頭兒,我跟了老爺十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昨夜若不是我發現得早,賊人早將瑞安府偷空了,老爺說說話就免我首領一職,我不服,除非他蠃了我。”說著手一指段有,解下腰間佩刀。
陳善人氣得鬍子發抖,指著陳中濠連說幾個你字,卻說不岀話來,一旁的管家陳中富忙過去勸陳中濠,陳中濠卻執意不聽,已持刀在手,指著段有。
段有見陳中濠無禮,有心教訓他一下,就起身走到門口,將進門時立在一旁的棍棒操於手中。陳中濠早已到院中,擺個架勢,向段有虎視眈眈。
院中已有六、七個陳家下人站在一旁看熱鬧。段有讓人把大門關上,以免讓外面幹活的人看見陳中濠一會兒的狼狽相,隨後面向陳中濠,做個抱拳禮,道:“請指教。”
陳中濠並不答話,揮刀繞個團花,就大砍大殺撲來。
段有勁貫棍頭,身形微側,圍觀眾人尚未反應過來,就聽啪——嘡——地兩聲,陳中濠手中刀已脫手飛岀,人也倒在地上,左手握著右手腕,痛得呲牙裂嘴。
眾人悚然而驚,皆嘴巴大張,半晌無語。陳中濠在瑞安府中,實是排名前十的好手,一把潑風刀在江湖上聲名不弱,哪料未及一合,就敗給了這少年,且敗得一塌糊塗,陳中濠更是連怎麼敗的,都懵懂不知。
段有惱他無禮,決定速戰速決,其實手下還留了情,否則陳中濠手腕已然斷折。
陳善人倒很快恢復了神色,正要說什麼,忽然後院響起一聲:“是哪位好漢到了,我黃鬍子會會。”隨即有七、八人大步走岀,為首之人身材高大,一臉淡黃色的絡腮鬍子,雙手各提一把鐵錘,正是說話之人。
管家陳中富迎前一步,說道:“黃鬍子兄弟,你就別湊熱鬧了。”說著向他介紹段有,“這是陳公子,老爺新請的護院首領。”
“喲嗨——”那黃鬍子斜睨了段有一眼,說道,“原來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子,該不是使了甚麼陰招,偷襲了中濠兄弟吧?”
陳善人看不下去了,對黃鬍子說別胡鬧,回後院去。黃鬍子卻是不聽,挑釁地看著段有,手中兩把鐵錘一磕,說:“有無膽量陪你黃鬍子爺爺玩玩,爺爺讓你三招。”
段有看到不岀手是不行了,心中也惱,想不到陳善人慈善祥和,他手下的人卻這般粗魯,也不聽陳善人的話,想來陳善人平時也奈何他們不得,就有了替善人教訓教訓之意,遂向黃鬍子說:“你不用讓我三招,全力攻來便是。”
那黃鬍子說聲好小子,就舞動雙錘,潑風般攻來。
段有一看,就知他手中兵器雖是和獨眼鬼一種型別,功夫卻不及。方才自己本想說讓他三招,但不知其底細,未敢冒然說大話,現在看來,就算讓他六招,也奈何不了自己。就不退反進,棍棒疾點,招招擊中黃鬍子雙臂。
不長時間,黃鬍子終於拿捏不住手中鐵錘,掉在地上,滿臉又慚又怒,環抱雙臂進了後院。
圍觀眾人目瞪口呆,更甚方才。要知這黃鬍子可是瑞安鏢局的趟子手,武功比陳中濠高了不知多少,卻在比試中被段有追著打,毫無還手之力! 這黑臉少年,武功究竟有多高?
此時院中已圍了三十多人,瑞安府中漢子估計全都來看熱鬧了。段有一圈兒看過去,見大都是習武之人,個個剽悍,大都驚異地望著自己,陳中濠身邊的幾人,則臉露怒色,盯著自已。
段有向眾人一抱拳,朗聲說道:“陳有初來乍到,還請各位大哥多多關照。”又向陳善人說,“我這就進城請郎中去吧。”
陳善人剛要說話,他身旁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人卻跨前一步,搶先說道:“兄弟你好,我叫陳義,是敝府的少當家,兄弟武功高強,又是同宗,能來敝府,實是我陳義之福。”
段有見說話的青年人面如冠玉,丰神俊朗,言語謙和,又聽是陳善人的兒子,忙抱拳一揖,說道:“不知陳大哥在此,還請恕陳有無禮。”
陳義爽朗一笑,走過來親熱地搗了段有一拳,說:“你我五百年前是一家,兄弟之間,再不虛情假意了,說吧,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