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念小嬌看著青梔和姜王妃眼角上揚,噙著笑,卻又含著淚。她透過禿的柳,看向天際如魚肚般的雲:娘,葛婆自小告訴我你便是在那雲朵之後,一直看著我。曾經我深信不疑,現在雖然知道是一個善意的謊言,可我還是想要去相信,你就在那朵雲的後面。如果你在,該有多好。可惜我是個沒福氣的,自小便沒有爹孃,這天倫之樂終歸是一種奢望。
“青梔,你看我光顧著哭了,我帶你去見見王爺和你~妹妹。”姜王妃擦了擦臉上的淚水,仍是一眨不眨地看著青梔,一切恍如夢幻一般不真實,可失而復得的女兒就在眼前,這般真實。
青梔看向念小嬌,這會,她的心有些亂。念小嬌堅定地衝其點點頭,給她鼓勵:“去吧。”
看著已然遠去的青梔和姜夫人,念小嬌突然癱坐於地上,嚎啕大哭,哭得天地聞之色變,哭得眼淚鼻涕一把流,正是在如此狼狽之態時,突然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伸了過來,遞來一張深藍色的帕子。念小嬌頭也沒抬,拿過來便狠狠揩著鼻涕,帶著重重的哭腔道:“謝謝。”
遞完帕子那骨節分明的手並未收回,而是在唸小嬌的頭上蹂躪了一番,撫著她那軟的發:“嘿嘿,真像個孩子。”
“讓你看笑話了。”聽著那熟悉的聲音,念小嬌抬起哭得紅如小兔子的眼,委屈巴巴的樣子看著甚是惹人憐愛,比平日堅韌的那個她多了些柔軟。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三皇子金翰然。
“怎麼了,受欺負了?是父親的哪位妃子?”金翰然有些緊張地問道,畢竟父皇的後宮,不省油的燈多了去了,念小嬌在宮中的日子夠嗆好過。
“開玩笑,就憑那幾只小魚小蝦,我沒把她們整殘了就不錯了。”
“那你這是?”
“無他,只是想家了。”念小嬌說完,看著面前放大的金翰然的臉,想到青梔說的上次醉酒後的那個吻,突然一陣緊張:“你,想幹嘛?”
“你說呢?“金翰然的臉越離越近,笑容越來越邪魅。
“我~~”念小嬌緊張得說話都磕磣了。
金翰然笑得越來越燦爛,雙方的距離已然可以聽到對方的心跳聲了,念小嬌頓時紅了臉,一腳踢出,恨恨地踹在了金翰然的腹部,金翰然吃痛蹲在了地上,哀嚎不已。金翰然鬼哭狼嚎了好一陣,最後抬頭眯著一隻眼睛偷偷看向念小嬌,念小嬌手足無措的立於一旁,正在懊惱是不是下手太重了,終歸沒有先前的傷懷情緒了。
“好點沒。”金翰然的嚎叫戛然而止。
“額~~”念小嬌後知後覺,原來他是看自己不開心,在為自己排憂解難,念小嬌細若聞聲地道:“謝謝。”
“你說什麼,我沒聽見。”
“我說,你好欠揍,這樣戲耍我。”念小嬌衝著紫巔湖大聲叫道。
“我父親,最近有沒有為難你?”
“怎麼會?皇帝伯伯對我可好了。”
金翰然嘴唇翕翕合合,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小聲說道:“你,小心點他。”
“小心什麼?”
“總歸,叫你小心就是了,哪那麼多廢話。”
“知道啦,反正過了這次壽宴,我便準備離開了。來看看孃親曾經待過的地方,我就很開心了。”
“你,要走了?”
“嗯。怎麼,捨不得我?”念小嬌狠狠拍在金翰然肩上。
“嘿!怎麼會,你要走便走。”金翰然眼神躲閃,看向別處。
“走吧,去前面看戲。”念小嬌言罷,朝著來路而去,前方人聲鼎沸,如果孤獨了,那便走向人群。
熱鬧的戲曲後便是午間筵席了,念小嬌坐於角落,穿腸酒一杯杯下肚,這日午膳念小嬌嘧啶大醉,抱著姜王妃不住地喊娘,金翰然擔憂不已,看著閔皇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滿了警告意味,不敢有絲毫逾矩行為。最後念小嬌是被青梔和耶堤架著回到月亮宮的。
閔皇見念小嬌離場之時“有些”醉態,終歸是不放心,找了個藉口提前離席,來到月亮宮看念小嬌。
閔皇剛進月亮宮大門,一隻靴子兜頭而來,不偏不倚砸在了額頭正中間,頓時鼓起一個包。閔皇來到大堂,只見念小嬌正穿著白襪踩在地板上,舉起另一隻靴子準備朝著門口丟來,這下把耶堤嚇得不輕。
“祖宗,你可知你扔到誰了,萬歲爺來了。”耶堤急忙扯下念小嬌手上的靴子沒有讓她扔出來。
閔皇臉色鐵青地站在門口,看著念小嬌撒潑耍耐,良久,衝著青梔和耶堤道:“你們都下去吧。”
“皇上,怕是不妥當,郡主這會子有些耍酒瘋,怕是會傷著龍體。”青梔覺得今日之閔皇有些危險,她不敢真的將念小嬌單獨留給閔皇。
“滾!”閔皇看著青梔,眼神似要剮了她。然後抱起念小嬌回到了二樓寢殿。
他將念小嬌置於軟塌之上,念小嬌此刻正迷糊著,突然覺得肩頭一涼,在冬日凜冽寒氣中頓時精神一震,酒氣也醒了一些。她眼睛惺忪朦朧,有些不知所處地看著身前之人:
“哈哈~!皇~皇~帝伯伯,你怎麼長~長~~了兩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