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高興,順勢也為你開脫:“懇請執法隊明鑑!我們當時與冒險者公會並肩作戰,流血流汗,可以證明他們絕對不是「勾結黑惡勢力」!這一定是有什麼誤會。”
“沒錯。”本地守衛隊長也說道,“據我們的情報,海岸和涯底的兩股黑惡勢力是臨時支援起義的,若是說與冒險者公會勾結才一兩天,只能說他們被正義感動突然醒悟……不,被冒險者公會感化才對!對。”
是麼?
嗯嗯,
執法隊長敲敲木槌:“既然守衛隊剿匪有功,那麼共同作戰的冒險者公會當然也有功!理所應當的,之前的指控「擄走人魚村民」全是誹謗——正相反!這可是救出人魚族的大功一件!至於波爾茨之罪,先全國通緝,稍後再慢慢審。”他顛顛得跑下來,攙扶著老漢,露出春風般的笑容,“陛下消消氣,事情都已經出了我們只能盡全力彌補,盡全力!走走走,我帶您去親眼視察執法隊工作,有什麼不滿意的您儘管當場提,當場提……來人!給陛下和給位人魚國度的大人們打傘,沒看下雨呢嗎!”
庭衛們聽罷一怔,去哪裡找傘?人魚還怕雨淋??
你突然揪住執法隊長的披風,問,審判結果怎麼著了?
“哦,那個啊。一切以王國利益為重,你的褒獎等等自會下來。還有,這兩件黑信你自己留著吧。”說著,執法隊長一邊攙扶著人魚國王一邊扔給你兩封黑信,“我現在正式宣佈:冒險者公會會長兩項罪名指控無效,兩項罪名純屬誣告,六項功勞功績甚偉,待請示之後擇日褒獎。啊,陛下,注意腳下。”
你眼看著人魚國王、執法隊、翠西離去,眼看著守衛隊長和議員離去,稀稀落落的旁聽者和庭衛離去,低頭看著手中的兩封黑信。
第九項是「引發天洪海嘯」,誣告全都因為你干擾儀式所致。人魚國王到場,後來你才知道海嘯是由十幾位高階祭司發力,這封黑信一出手就等於指責人魚國度摧毀五巷海灣城鎮設施,斷不能當庭念出來。
第十項……
……
「私建傳送法陣」?
說起來,絕不是作者忘了建設傳送法陣需要向五巷海灣議政廳審批,而是週五抵達,然後週一就全境封鎖,壓根就沒機會去議政廳報備。
就這麼一項,也毫無意義。
難怪了,當時波爾茨一口咬定封鎖線能夠渴死餓死你們所有人。他是個非常在乎手續的傢伙,從始至終未曾料到你居然敢先建造傳送法陣再審批,人跟人的思維有時候真的差十萬八千里。
“大人?要鎖門了,夜深了。”庭衛催促著你——審判廳最後一人。
你盯著黑信背面的一行字——「你沒有機會再上審判庭了」,然後撕碎,扔進雨裡。拽了拽自己的斗篷,走進黑夜。
什麼是正?
什麼又是邪?
你全力遏制瘟疫爆發這等義舉最後也沒有任何人提起,誤殺幾乎所有起義軍領隊一事也融入了漆黑的夜裡,海強教被神殿說拉攏就拉攏,波爾茨苦心豢養的黑街殺手其忠誠度還不如一隻變形怪。
海灣沒有善良,沒有公允,沒有信仰,沒有道義,有的只是冠以「事業」「貴族」「穩定」和「王國」之名的腐臭利益。
黑夜之中,
一位女子打著傘在遠處默默的等著你。公會上下如今正被迫配合執法隊救助人魚族,調查取證,無人可以擅離。
“您平安就好。我得到開戰訊息已經遲了,天黑後連夜飛過來,聽聞這次審判廳根本就是公開處刑,我心想著……”
頓了頓,梅拉尼收起自己鋒利的指甲:“心想著就算是哪怕從聖武士劍下硬搶也要把您救出來。”
她是來保你平安的,即使你被最終判罪也有能力勉強帶你逃離這裡。
你走進傘裡,深夜的街上只有你和她。
一陣冷風隨雨入懷,
你不禁喃喃道:
A,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B,看看這些廢墟般的街道,看看這生死未可知的雨夜,是不是能凌駕在利益之上的……唯有非人的力量了?
C,好冷的雨,好冷的夜,好冷的海灣……
D,來時我曾打算將五巷海灣的積弊糾正,如今看來是我覺悟不夠,或者是下手還不夠狠,流的血不夠多,所有人還沒有疼得足以從這場渾渾噩噩的夢魘裡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