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那絲巾的主人,究竟是男人還是女人啊?”
雲錦發出嗚嗚的聲音,我想,既然這絲巾是它弄回來的,那定然知道一些線索,它雖不能說話,但我卻可以從它的反應中有所推測。
“男人?”
雲錦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它的頭離開了我的身體,向後退了一步,瞪大了眼睛看著那絲巾,嘴裡卻“噗噗”吐著氣,我便再試探著問道:
“是,女人?”
這一次,雲錦並無剛才的反應,而是安靜地趴了下來。
“你是在哪發現她的?是鎮上的付員外府嗎?”
雲錦再次站了起來,發出那種“噗噗”的聲音。
我收起絲巾,皺起了眉頭,難道,我的直覺錯了嗎?那少爺身上的妖氣,又是從何而來?或許只是一般的妖類?那雲錦替我找來的絲巾,究竟又是誰的?想著想著,我只覺胸口有些微悶,才記起離開蒼融之劍近一日了。
雲錦也察覺到了我的不適,趕緊走到我的身邊,有意將我向房間推過去,我一面向蒼融之劍靠近,一面卻對雲錦說:
“明日夜裡,你帶我去你找到這絲巾的地方看看吧。”
這一夜睡得安穩了許多,但心裡還是不免惦記著這絲巾的來歷,夢中輾轉,仍然是那座安然平靜的員外府,但除了異樣的靜謐以外,似乎還是沒有其他。正當那府邸忽然有了一絲波動的時候,我立刻覺得一陣焦慮,那靜謐恍如在夜裡抖動了一下,即便只是輕輕一下,也足以讓我知道在這靜謐之下隱藏著的詭異,只是籠罩在府邸上的空氣太過模糊,我根本看不清楚,於是我想著它一點點靠近……好像從某處發現了一個窟窿,那窟窿裡混沌著,卻又隱約浮現出一個人影,我離得越來越近,一段絲帶在那窟窿裡蜿蜒飄繞,只要再湊近些,或許我就可以看清楚了……但剎那間眼前猛地一震,眼前的府邸忽然消失了,那個人影被打散,但我卻恍惚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看著我,那眼中是森森的涼意,看得我的胸口一陣抽痛……
睜眼,雲錦已經在門外探進頭來了,原來只是一個夢境罷了。
我依舊有些不適,連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起來,那眼神,久久在我腦海中不肯散去,我若有所思,總覺得那眼神,很熟悉。我清了清仍然有些渾濁的思維,但更多的卻是繼續想著夢裡員外府上出現的那個窟窿,還有那個人影。
“嗚嗚……”
雲錦在門外呼喚著我,我這才回過神來,走到它跟前摸摸它的額頭。
“雲錦,這些日子,我可能都不能陪你了。若是覺得孤單,你就到附近去玩兒吧。周圍的林子裡,還是有許多小魔獸的。”
我安慰著它,卻著實覺得自己有些殘忍。
與雲錦告別之後,我便來到了木屋。即便孟雲仲還未搬來,但若是他過來發現我一直不在,難免顯得不正常。而且他也說過,每日都會抽空過來陪我說會話的。
崖上晨風微涼,叫人神清氣爽。我將木屋粗粗打掃了一遍,生了爐子,既然有人住,自然得有人氣。附近的果園已經荒廢了許久,我剃掉了那些枯木,除去了雜草,只想讓這附近再次多些生機。即便不可能再回到那些完全沒有雜質的日子,但起碼,不管那些賭注或是交易,孟雲仲還是願意與我生活在這裡。
忙碌消耗了一上午,我竟然沒有使用一絲的靈力,回到木屋做好了幾碟小菜放在桌上時,我竟然有些自嘲起來,分不清現在所做的一切,是真實還是為了演戲。難道,我單單只是為了贏得與遊若君打的賭嗎?又或許,在與孟雲仲重逢之後,我竟有盲目得忘記了仇恨,忘記了不久前發生的一切,甚至忘記了自己和孟雲仲之間的人妖殊途,他究竟是有怎樣的魔力,能夠讓我完完全全沉浸在與他平淡無奇的生活當中,想要做一個普通的凡人,就在這卻仙瀑旁邊,快快度過一生?
清靜,只會讓自己不斷耗費精力去遐想。只是,這遐想不但沒有讓我理清楚心中的紛亂思緒,相反讓自己更加糾纏和迷惑。一切只因為,我不是一個普通人,也不算是一個普通的妖。最終,我只能摒棄了選擇,摒棄了命運,摒棄了誓言,承認自己的又一次深陷。難道面對感情,我永遠都只能如此昏昏然和逃避嗎?再怎麼精心設計、再怎麼挑逗心智,卻掩蓋不了,我只是想佔有這份感情,佔有這個人。若說遊若君太過執著,那我又如何?執著於仇恨?執著於爭奪?執著於回憶……
桌上的飯菜還冒著騰騰熱氣,我的思想卻似乎已經經歷了一次輪迴,直至孟雲仲出現在我的視線裡,我才驟然從深思中驚醒,恍惚一瞬,才站起來朝他走了過去。
“雲仲大哥,你來了?”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桌上的飯菜,可是卻還是沒有能將緊縮的眉頭舒展開來,想必是因為昨晚的事吧。
“你已經吃過午飯了嗎?”我裝作若無其事地問他。
“沒有,來,一起吃吧。”他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與我一起走到桌邊坐下。
“怎麼了?是因為遊姐姐的病嗎?”我往他碗中夾了菜,試探著問。
果然,他立刻重新變得惆悵起來,他這樣的反應,倒真的激起了我一絲妒意。
“昨夜,若君房中失火。”
“啊?那遊姐姐有沒有受傷?”我裝作很驚訝的樣子。
“所幸只是屋子毀了,人倒無事。只是她身子本就虛弱,現在更是昏迷不醒。”
“那,就沒有什麼藥能治她的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