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呆的奉六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她“啊?”地驚叫一聲,窘迫並慌亂的用手背去蹭嘴角。
乾爽的嘴角哪來的口水?
奉凌汐意識到被晏衍耍了,頓時氣得臉紅了起來,雙腮鼓鼓。
晏衍看他把奉六氣得雙眸出現了霧靄,眼看就要聚霧成淚珠兒了,他頓時不敢再捉弄人。
“過來,幫我上藥。”這一次晏衍的聲音誠懇了許多,他背過身去,露出後背上一道從肩胛到後背脊樑骨邊,約一尺見長,寬半節指頭的刀傷。
傷口處雖然不再滲出血水,但是翻白的皮肉卻格外讓人觸目驚心。
奉凌汐忍不住掩住檀口,瞪大眼,顫著聲問:“你身上真有傷?什麼時候的?”
“前幾日。”晏衍無所謂地回答,誰人都說他晏衍風光,是今上最信任的紅人,但是卻不知他亦是每日都要做那刀口舔血之事。
不過這些他都不欲與奉六說,他怕嚇到奉六。
奉凌汐揪著籠煙眉,垂下纖長的眼睫,心有些悶,晏衍這傷,看樣子應該是在京中出發前一天造成的,本應該好好休養,卻要啟程處理淮河之事。
若是這一路來,他能好好的留在馬車上休息,而不是跟著護衛一路風餐露宿,在馬背上顛簸,應該會好受一些吧?
可這一路是她把馬車佔了……
奉凌汐的心有些不是滋味起來,一次又一次感覺到晏衍對她的好,讓她現在見到晏衍後背那道深可見骨的刀傷後,她更生不出把晏衍推出房間的打算。
嘆息一聲後,奉凌汐去翻包裹,那裡有師傅給她備用的藥粉,等挑出可用的藥後,她才來到晏衍的身後,神情認真仔細地替晏衍清理起傷口。
晏衍後背處除了新傷外,還有許多縱橫多處的傷疤,甚至有些疤痕已經年代久遠,應該是晏衍年紀很小的時候就落下的。
他過得一定很不輕鬆吧。奉凌汐心底嘆息著想。
“怎麼,奉六你喜歡上本世子了嗎?”察覺到後背上奉凌汐手中拭藥的動作越來越慢,晏衍驀然開口,語氣故作輕鬆,神情卻極其認真地問。
奉凌汐看不到此時晏衍的神情,只聽得出晏衍無所謂的問話,頓時又被氣著了,她只想狠狠用布巾給晏衍後背的傷處搓幾下,教訓教訓不可一世的晏衍,可最終她還是狠不下心,動作依舊輕柔……
背對著奉凌汐的晏衍在感受到後背上那雙柔軟的小手在上藥時一直保持著輕柔與小心,癢癢的,仿若這股癢意能一直延伸到心坎去,他面具下的眉眼漸漸染了笑意,一點點暈開。
此時,另一間客房內,流雲敲開了書生的房門,看到書生後,便把手中的傷藥遞給了書生。
書生愣了一下,爾後神情溫潤地問:“怎麼不見奉姑娘?”
“姑娘正與世子在一起,不方便過來。”流雲想了想,私自把主子讓他傳達的話加工了一番。
“哦,這樣啊。”書生淡笑地雙手接下裝著傷藥的瓷瓶,攥了攥,繼續溫和地回道:“傷藥小生便接下了,還請壯士替小生傳達一下小生對奉姑娘的感謝之意。”
流雲面色平平地點頭,轉身直接出了書生所在的客房,心底冷哼,傳達什麼的,不好意思,本流雲記性不好,轉身就忘了……
儘管晏衍心中再因為一雙溫柔的手旖
旎,傷口終還是處理好了,他有些寥落地站起來穿衣,屋外受了罰的流風在等著。
等晏衍出來後,流雲趕緊跟去,稍微錯後半步,壓低聲音說道:“主子,屬下想了很久,始終覺得奇怪。”
流風的聲音頓了一下,他看到晏衍依舊在聽他回稟,當即又補充道:“屬下剛才在受罰的時候一直在回憶那個白面書生出現救下奉六姑娘的一幕。
照理來說,若是屬下護衛在奉六姑娘不遠處,那肯定是在有效的攻擊和防備範圍內,而且,在這範圍內,只要有人陌生人出現,屬下一定會第一時間察覺。
但是,這一次,屬下並沒有察覺到那個白面書生,屬下覺得他能悄無聲息不漏痕跡避開屬下,那麼,此人應該是有功夫的,並且他的功夫應該是在屬下之上!”
流風的分析有理有據,晏衍停下了腳步,看了眼白面書生所住的客房方向,眸色暗沉,對流風道:“去查!”
流風領命而去,他今晚還有任務要忙呢,主子可是說了,明日讓那個白面書生自己捲鋪蓋滾蛋離開周口。
夜晚悄悄來臨,在人們的睡夢中劃過。
不過也有人在這個夜晚苦不堪言。
比如白面書生和他的書童清時。
本來睡得好好的,突然屋頂漏水了,不僅溼了一床,就連他們的箱籠都難逃厄運。
忙亂的一通搶救後,喊來小二換床單被褥,剛歇下,又一場搶救行動開始了……
如此週而復始,等第二天天明時分,白面書生和清時兩人都頂著兩個厚重的仿若被人打了兩圈的青黑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