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看起來還未及冠,體型挺秀頎長,不過略顯單薄,戴著幞頭,身著月白色圓領素袍,配祥雲紋帶,膚色白皙,五官清雋,長眉若柳,有著一雙憂鬱的鳳眼,乾淨的氣息。
當他仔細擦拭著臉上的汙漬時,行動神態間有一股從容不迫的溫文爾雅感。
他無時無刻散發出來的溫和氣質讓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無事的,姑娘有沒有傷著?”書生扯了扯生疼的嘴角,目光清澈地回視奉凌汐,聲音溫聲細語,讓人如沐春風。
不遠處的流風聞言看了眼文質彬彬的書生,忍不住撇了撇嘴不過就一點瘀傷而已,他們這些親衛就算胳膊被人砍斷了,只要還能喘氣的,就算咬也要咬下敵人一塊皮肉,再說現在這傷還不是這白面書生自己多事的?
化身為檸檬精的流風極度看不上書生,因為他覺得他回去估計要受罰了,而書生是來搗亂的,反倒得了奉六姑娘的感激,流風覺得他被書生坑了。
“公子,公子”
驟然街角處,一個面容白淨,眉清目秀,年約七八歲的書童吃力地抱著一個帶棚的箱籠跌跌撞撞的跑出來,他看到書生身上沒有缺胳膊斷腿後,頓時籲出一口氣,小大人一般搖頭晃腦,苦口婆心地叨叨抱怨。
“公子,這一路行來,您為了幫別人都第幾回了?就不能多為自己想想?萬一因此上不了考場可怎生是好?”說完書童嘆氣地開啟箱籠,從箱籠裡拿出一罐傷藥,上前小心地幫書生塗抹露在外的淤青。
“無礙,現在你不是看到你家公子好好的嗎?”書生因為傷藥的刺激一張清雋的臉以鼻子為中心點皺起。
奉凌汐看到書生如此反應,便猜測書生所用的傷藥應該屬於劣質的傷藥,她覺得書生怎麼說也是因為救她才傷到的,雖然她從師傅那裡拿了一些藥以備無患,但都留在客棧裡了。
“公子,若是不嫌棄的話,小女子那裡有合適公子用的傷藥,公子可否跟小女子去取?”
“你想做什麼?”書生還沒有說話,小書童便一臉戒備地問。
“清時,不得無禮!”書生訓斥書童清時。
清時有些不服氣,他嘟囔著:“以前也不是沒有人恩將仇報,此地如此陌生,誰知道她要帶公子去哪,清時覺得這傷藥是極好的,這可是花了二兩銀才買回來的呢。”
書生示意正不斷絮叨的清時住口,同時對奉凌汐露出抱歉的神情。
因為光憑猜測就懷疑別人是個騙子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情,再說這世間,二兩銀的傷藥是很廉價的,清時這麼說會顯得他們很沒有見過市面,聽說內供的傷藥還有一千兩一小瓶的。
奉凌汐仿若沒有看到書生的窘迫,讓書生不至於太難堪,不過她還是頗為驚訝清時所說的資訊。
書生雖然看著文弱,她沒想到書生竟然生了個俠骨心腸,奉凌汐心中佩服,自然不會介意清時的出言不遜,還覺得這樣一個老好人若沒有一個人在旁邊看顧著,沒準還真常遇那吃虧之事。
奉凌汐嘴角噙著笑意對書生說道:“無妨,小女子所落腳的客棧離此地並不遠,只要往前去,行半刻鐘便可。”
“如此
便有勞姑娘了,小生初涉此地,還未來得及尋那落腳之處,若是合適,正好在那客棧住下。”書生在書童未開口之前連忙作揖應下。
一行人返回客棧。
此時客棧內,晏衍收到奉六遇襲的訊息了,他周遭的氣息冷凝,眼底著怒火,若不是想到與奉六的賭約,他現在都想親自去‘會一會’這個吳用了。
想到‘會一會’這個詞時,晏衍的眸底閃過一抹殺機。
他深吸一口氣,把身上的戾氣壓下去,爾後淡淡地對流雲吩咐:“擺飯吧。”一會奉六該回來了。
等餐桌上擺滿了奉凌汐喜歡吃的菜餚後,奉凌汐果然回到了客棧。
晏衍站在二樓上關切地看向奉凌汐,直到確認奉六沒有傷到後,才真正鬆了一口氣,不過,他的視線從奉凌汐身上移開後馬上凝在了一直與奉六齊肩並進,正與奉六言笑晏晏的書生身上。
這場景莫名讓晏衍覺得刺眼。
他抿了抿唇,眸色暗雲湧動。
“奉六,我正等你用飯。”晏衍的嗓音略顯生硬。
晏衍說完後,整個客棧安靜了下來,所有的暗衛不敢說話,而奉凌汐則沒有料到晏衍會等她吃飯,畢竟這段日子以來都是各吃各的。
“奉姑娘,若是你忙儘可不用管我的。”書生開口,目光平靜,充滿包容之色。
奉凌汐不說跟晏衍吃飯會不會拘謹,就是讓她不管書生她也做不來啊,況且是她邀書生來客棧拿藥的。
她捏了捏袖子,勇敢地抬起頭來看向正居高臨下的晏衍,抱歉地回絕道:“多謝晏公子想邀,只是現在凌汐還有事在身多有不便,就不與晏公子一起用飯了,晏公子先用吧。”
說完她禮貌又鎮定地朝晏衍欠了欠身,行完禮的她再次看向親和力十足,沒有一絲侵略性的書生,整個人倏然放鬆下來:“公子可要落腳在此處?小女子這就去取藥。”
二樓處的晏衍氣場實在太強大,想讓人忽略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