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荃放下飯抿了抿嘴:“那你們給我稍微透點兒底,我倒是可以告訴你們我偵查的結果。”
原來跟我們這兒博弈呢……
十年接著道:“你們抽空去查下東郊的紅光養雞場,裡面有個秘密實驗室,怎麼不打草驚蛇,怎麼一網打盡,你們自己想辦法。”
“就是麼敬十年同志!你們看,合作得拿出誠意不是?”
“那實驗室沒在表面兒吧?”肖荃瞪著一雙驢眼,滴溜溜透著精明。
“恆溫室有機關,第三排第五個雞蛋。”
肖荃嘿嘿一笑,從兜裡掏出一沓照片來,一張張指給我們看:“卡車上沒拉貨,據說當時是司機送完貨開車回家。司機平日裡是個酒鬼,半斤下肚開車跑長途經常的。以出車禍時候檢測出來血液裡的酒精濃度,即使算上消化的情況,也絕不可能醉到讓他逆行的地步。”
我聽前半段還想著說酒駕害死人,可是聽到後面才發現這不是酒駕……分明是故意殺人……
“他倒像是為了防止失誤沒敢多喝。陳鵬坐的轎車車頭整個扁了,卡在了卡車頭裡。這張照片是現場勘驗路面的照片,這是轎車的剎車和側滑痕跡,這是大貨車的側滑痕跡、這是護欄的擦刮痕、這是貨車側車頭漆散落的痕跡。”他把一張張照片擺在水泥地上,張張觸目驚心。
“大貨車沒有剎車痕跡?”十年皺眉問道。
肖荃點點頭:“證明貨車司機完全沒有減速。而且拐這麼大彎不減速,這麼大的貨車很容易發生側翻。”
“沒有側翻總不會是運氣好。”
“不錯,這貨車司機技術很過關。而且能正正讓轎車車頭卡進去,我也不得不佩服這位師傅的技術,再慢一點轎車就撞在護欄上了,這簡直就是加速碰碰車。”
“這麼多漏洞,看來陳氏要沒落了。”十年冷笑道。
肖荃搖搖頭:“失誤多,但是沒落不至於,這次算是天公作美。”
“什麼意思?”
“天氣預報,當天下午有暴雨。而這條路,每天早上十點有灑水車經過,除此外,基本不會過車。車禍發生在上午十一點。時間卡的還是很好的。”
我不禁後背升起一股涼意,不知該慶幸還是該嘆息:“那天……沒下雨……”
“而且那天報案的人是因為試新車迷路了才會誤入那條路。”
如果暴雨把所有痕跡沖刷掉,又或者發現的太晚以至於檢測不出來這些痕跡……那將沒有任何直接證據,證明這不是場單純的車禍。
“那還等什麼?這些證據呈上去,就可以證明是他殺,就……”
“姐,你又慌了……”十年手指來回敲擊著自己的胳膊,似是在快速地思考,“司機的家人收到一大筆錢了麼?”
“收到了,司機生病的女兒收到了二十萬醫療費,來自國外某‘做好事不留名'的慈善家。匯款途徑拐了七八個彎,查不到任何關於匯款人的資訊,但是慈善捐助手續很全,小兄弟你也該明白,陳氏本來就很擅長這類事情。”
“所以,沒有證據證明這件事情跟三個私生子有關……”
“二十萬……就可以買一條人命……”我心內悲慼之情升起,對這世道多了絲厭倦憎惡。
“這些證據我會收好,有了決定性證據,再一次性收拾,免得打草驚蛇。”肖荃把照片收起來,拍了拍下面粘上的灰“市交警大隊副隊長親自拍板結了案,所以,我的建議是,現在你們需要搞清楚這幾位當時為什麼在一輛車上,他們當時要去哪?交警隊的案卷裡沒有,調查科的案卷裡也沒有。”
十年沉思片刻道:“你們可以派人查查安啟天,陳鵬平時一般只坐安啟天開的車,就算特殊情況安啟天不開車,也一定在副駕駛,365天,全年無休風雨無阻。另外楊明義二百多斤,從來是自己坐一輛車,也沒人喜歡和他擠後排。”
我仔細一想確實如此,十年不說我都沒發現。
肖荃答應我們一會兒就派人去幫我們清監聽,我們也答應肖荃不管查到什麼都會立刻告訴他。
離開爛尾樓,好像本來難受的心裡更堵著點什麼,上不去下不來了……我長嘆一口氣, 十年摸摸我的頭道:“走吧,去買點東西回家,總不能空手回去。”
“恩,這只是開始吧?”
十年沒再說什麼,把我攬進懷裡,也是嘆了一口氣。
“走吧,回去把監聽去了,就能逼陳翰吃飯了。”
陳鵬、陳強、楊名義,三位用自己的手段攪弄B市風雲的大佬,竟已這種方式退出了歷史的舞臺。陳鵬之前問我是否相信因果報應,我想現實已經給了他們答案,只是不知道這是不是他們早已預見過的結局。只是希望他們驚心呵護的那三位,不要因為他們突然的撒手人寰而被染了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