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陳翰險些直接揮著拳頭衝上去,我急忙按住他,示意他稍安勿躁。
我一直在想,讓安啟天背主的利益到底會是什麼,今天看著他神色意滿的樣子,起碼副總的職位已必然要被他收入囊中了。
陳翰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了幾個字:“你、再、說、一、遍!”
安啟天雙手撐在圓桌上,冷靜地盯著陳翰,嘴角帶著笑,也一字一句道:“陳翰先生,經董事會討論,解除您在公司的一切職務。”
我拍了拍陳翰警告他千萬冷靜,呵呵,誰還不會假笑似的,我努力露出八顆牙道:“安老,您別慌著宣佈啊,我倒是想問問,董事會是什麼時候開的?我們怎麼沒收到通知呢?”
安啟天的表情終於變化了:“董事才能出席的會議,鹿秘書,您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仙人闆闆!
“安老,我確實不是董事,但是陳副總是啊。”
我撞撞陳翰,示意他接上,陳翰這次倒是聰明起來,故意沉下語氣強調:“召開董事會,怎麼沒人通知本董事我?”
他說著翹起腿,抱著胳膊,倒是真有了幾分董事的樣子。
陳翀依然選擇帶著他的萬人迷式假面具,但是語氣卻一點感情也不帶:“對不起哥,之前通知過,你可能沒收到。”
“通知?哪來的通知?公司規定,召開董事會必須由兩位以上董事發起,我想問是哪兩位?必須提前一週通知所有董事,如果董事缺席,需書面說明情況請假。我反正是沒收到通知,更沒寫過假條!”
被我逼著背過的公司規章制度,竟然在這一刻起了作用,陳翰劍眉一豎,頓時氣勢上糊了人一跳。
所有人都在隔岸觀火,都害怕引火燒身,整個會議室靜得落針可聞。
我頭一次見到陳翀藏不住自己的火氣,但是不愧是多年來的笑面虎,他的臉色只變了幾秒鐘,立刻迴歸到了那個熟悉的笑容:“辦公室是怎麼做事的?”他轉頭指了指周遠,周遠不情不願地賠了幾句不是,就聽陳翀接著道“哥,對不起,這次是我的疏忽,下週三我們重新召開董事會,現在我們當面通知了,這次您可“千萬”別缺席。”
“知道了。”陳翰站起來,沒再給任何人眼神,就瀟灑地走出了會議室。
“唔……嚇死我了……”陳翰拍了拍胸口。
我確實也被剛才兩排灼灼的目光燙得有點心虛,趕忙拍了拍陳翰以示鼓勵:“陳董表現不錯,午飯我請客!”
“那必須的,雖然咱現在是個小股東,但氣勢上不能輸,走著!”
按照之前我們的打算,下午陳翰要去找苑堂當面談談股份的事,成功與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得給陳翀我們走投無路的假象。為了避免刺激苑婉婉,我沒同行,讓陳翰一個人去會他的青梅竹馬了。他還逼迫我再三跟他保證,絕對不會朝三哥說三道四的,他這才放心地自己去了。百無聊賴,突發奇想開始在公司內四處溜達,想看看到底這個副總秘書還有沒有點權利和威嚴,結果不負眾望,走了一圈也基本沒人搭理我。
溜達到採購部,我突然有點想景邁了,想著當初大家都嚷嚷著去蹦迪,偏偏我倆要去遊戲室。不知不覺就走到十一樓,看著面前那個鏽跡斑斑的梯子,重新落鎖的天台。心裡湧過一陣酸楚。
“老鹿……我……”我想起他最後伸出的手,他最後沒說出口的話是什麼呢?
我愣了片刻,覺得心裡越發難受,只得轉身離開,剛走了沒幾步,就聽見電梯響了,我趕忙隱進黑暗裡,這時候碰上面就說不清了,琢磨等著他們離開再走。
“你說什麼?庫辛的兒子死了?”
說話的是陳翀,我一聽見“庫辛”兩個字,耳朵立刻豎了起來。
陳翀聲音聽起來很氣憤:“說多少次了,不讓他們碰毒,怎麼就不聽?”
“這次說來也邪門,不知道那小子抽了什麼風非要自己去見戴隆將軍……”這次說話的是安啟天。
我摸了摸身上,發現連一個可以取證的裝置也沒有,之前起碼手機能拍個照什麼的,現在只能接著聽聽看有沒有什麼用的上的資訊。
“庫辛現在怎麼樣?”
“那老小子瘋了一樣,非要咬著薩卡索不放。”
“這段是出貨的關鍵時期,他發什麼瘋!”
“需不需要派人提醒他?畢竟現在三大家族還有那位都等著這次,那位前幾天還在催……”
“催什麼催?他的錢遲早都敗那幾位太太身上!”
我心裡飛快運轉著,庫辛的兒子選在這個時候出事,該不會是周叔的手筆吧?還有那位……我突然有點毛骨悚然,覺得似乎要抓住了什麼邊角……
“鹿秘書,好巧啊。”一個溫柔的聲音在我耳邊炸開,直炸上我腦門,這次我真的體會到了什麼叫毛骨悚然,李彥茗的聲音讓我每根汗毛都豎起來了。
我緩緩把頭轉回去,就看到她那撕碎了平日裡小白兔面具的邪魅一笑,頓時有點腿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