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陛下如此的慷慨大方,他們為何還是要落草為寇?”
粟邑,十四歲的霍去病在一片鮮血染紅的大地上抬頭問著衛青自己心中的疑惑。
指揮著新卒羈押俘虜,衛青頭也沒回淡淡的說道:“吃不飽就會落草,穿不暖就會為寇。”
訓練新卒一年有餘,這些長安周邊的良家子普遍不錯,加上年紀的關係,這些人都有著野心血性,要比漢朝的老卒們強上些許。
自從練兵後,衛青就帶著這萬餘人在長安周邊頻繁跋涉,如今已至粟邑,再往北就要抵達朔方郡了。
“可是,陛下的政令是好的呀,無論是先帝還是陛下,他們針對的都是大族與豪強,但為什麼這些人還是吃不飽?”
衛青回過頭看了一眼剛到自己胸口處的霍去病:“去病兒,你還是小了些,等你大了,你自然就會知道的。”
大漢數百載,流民的身影也貫穿了數百載,無論是劉邦建漢之初還是東漢以末,觀遍史書都能發現他們的影子。
或者說,遍觀華夏曆史,流民的身影就沒有消失過。
衛青不知道以後會如何,但常居劉徹身旁,對於文景兩帝以及劉徹這些年的做派都看的聽的清楚,這無一不在表示他們在壓制軍功爵。
說來矛盾,漢朝依靠軍功爵立朝,但無論是劉邦,呂后還是文景兩帝,他們都在不間斷的削弱軍功爵的土地封賞。
能上帝位者都不愚笨,軍功爵的弊端所帶來的土地兼併問題他們一直都是知道的,但,無可奈何。
好在現在還有一個匈奴頂在前頭,漢朝內並沒有爆發出過大的危險,但總有一日,這些被壓抑著的流民會揭竿而起,再換天地,即便到那時候他們依舊會過著如今的生活。
“哦。”霍去病不解的撓了撓腦闊,便不再多問。
整軍,作為羽林軍的建章監事他對這些新卒們都是按照羽林軍的規格訓練的,萬餘新卒將戰場收拾的一空,對於流民來說,他們沒有任何對這些人的反抗能力。
“回粟邑駐軍!”
“諾!”
——
烏桓。
距離烏桓百多里的草場中,臨水邊。
一座佔地極廣的一層建築坐落於此。
建築內鋪設著整潔平坦的水泥地面,無數像是復刻一般的豬圈星羅密佈。
現在這些豬圈裡大多數都是空的,只有百來十個裡養著生豬幼崽。
這些生豬既不是張啟印象裡的白豬模樣,亦不是漢地草原中的那種黑豬。
生豬毛色灰暗,正拱在餵食槽旁不斷的進食,豬食像是粥水那般粘稠,其中還能認得出的東西無非就是高粱杆南瓜以及瓜藤之類。
整個豬場的地面都用石灰鋪灑過,即便是現在依舊還能見到零星白點。
張啟走在豬圈與豬圈的過道里,身邊跟著數十人。
“君上,豬場嚴格按照您的要求進行過每日的消殺任務,這些豬崽們的生長也很迅速,按照目前的觀察,兩年內即可宰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