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何要這般固執呢!”
“學生從做漠滄太子開始,便如此,老師不記得了嗎?”
……
“而今我只問你一句,你身上流的既是黎桑仇族的血,倘若守護黎桑萬民你責無旁貸,那麼漠滄萬民呢!養育了你十八年的那塊土地!你不顧了麼!”
“顧,”
“好!那你便聽我的,即刻昭告天下,改黎桑國號為漠滄!漠滄兵力與黎桑兵力皆掌握在你手中,天下無人敢反!”
“學生一定不會這麼做的。流言倘若成真了,那便不是流言了。”
“眼下走這一步,是為了防止以後的變局!與其等日後兵臨城下,內憂外患,倒不如現在便一勞永逸!永絕後患!”
“黎桑萬民要顧,漠滄萬民也要顧。”
“從那場戰爭開始!你口中的兩國人註定水火不容!註定要成為宿敵!倘若你還認我這個老師!現在便下詔書!”
……
一場大雨過後,那場爭辯終究是無疾而終。
他念及,老師年事已高不便在身邊輔佐,特許,告老還鄉。
自此,李執便踏上了一條返回漠滄之路!
……
“而今這一切,只不過都應驗了當初的那些話。”李執話中幾分可笑。
漠滄無痕搖搖頭,憤怒的像頭獅子:“是老師在背後操控著這一切!!!”
李執緩緩闔上了眼睛,聲音無所負累。
“你我昔日師生情分早已在那個雨夜斷得乾脆,今日成王敗寇,還望陛下果決些吧!不過我要提醒你一句,即便戰禍平定了,你所謂的鼐公祀,永遠不會到來。黎桑目前的局勢究竟如何,陛下要比我清楚。”
漠滄無痕盯著李執的面目,目光決然:
“學生不會讓老師死的,學生要老師親眼看到,鼐公祀到來的那一天!學生要老師相信,學生當初的選擇沒有錯!”
李執沒有再說話,閉著眼睛,蒼老的面目上,浮著三兩笑意,久久不散。
……
凜江,霈都。
大雨接連下了半個月,江水早已決堤,大大小小的街市皆遭了洪水的襲擊。
此時江面上還飄著幾艘破船,搖搖晃晃的,沒有目的。
好在近幾日風停雨住,天公開始放晴,此時此刻,漫過街巷的江水紛紛倒流回江中,同時還有許多魚兒溯回。
兩個頭戴斗笠的男子,腳踩草鞋,褲腿捲成了七分,手裡各提了兩條肥美的草魚,說說笑笑地往前走著,像是在討論今日意外的收穫。
那被稻草穿了魚嘴的草魚竟騰空跳躍了一下,男子嚇了一跳,險些以為那草魚要飛出手心。
不過是虛驚一場,他不擴音起那調皮的魚兒責備幾句,一時間,引得同伴呵呵大笑起來……
平靜的巷子此時行人甚少,兩個人的腳步激盪著水花,正“踢嗒踢嗒”地響著。
可忽然一下子,那腳步聲不約而同停止了。
二人默然背立,斗笠下的眼神一改鋒利,看著不遠處手持長劍之人步步靠近,眼中殺氣騰騰。
這一刻,時間宛若被凍住,河流停止了倒流,就連那簷角下的懸針雨珠,也滴了冰錐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