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追雲令,地牢。
窗子未緊,寒風從虎口大小的罅隙,瑟瑟地透了進來……
時不時,有水滴聲敲下。
卻不知是從何處滲漏。
聞之,愈發無感。
一層凝結的冰晶一直從牆角向地面蔓延開來,薄如蟬翼。將一切靜止的,牢牢雕刻住。
輪椅上的車軲轆,彷彿和地長在了一起。
將燁僵坐在那,褶皺的眼角微微一顫,略路抬眼,直直地望向那缺狹小的天空,無盡的迷惘,一瞬間濃煙般瀰漫開來……
今日,這天,為何暗得這般快。
就在他愁眉不展之時,偶然聽見牢門外的過道上,兩個守衛嚼舌而過。
“這將繼也太慘了吧!一代令主就此杳無聲息!哎,可憐可悲喲……”
“他那是罪有應得!按理說,就該拋上鞭屍臺!鞭他個幾百鞭!”
耳邊轟然一響!
將燁心中莫名一跳,一雙眼睛冷淡無光,將牢門外的兩個人鎖得死死的,“站住!”
兩人守衛嚇了一跳,停下來往裡看了看。
許是光線太暗,兩個人都沒怎麼反應過來,只是下意識抬頭看了看牢門上掛著的牌子,心裡有了數以後,這才唇動舌不動地作了禮。
“你們方才在議論什麼?”
被那眼神逼得緊,乙守衛正準備開口回答,卻被甲守衛暗中拉住。
甲守衛開口,“回稟二少主,沒,沒什麼,小人們沒議論什麼……”
“胡說!你們方才道,踐月令令主如何了?”將燁煞是可惱。
“二少主您聽岔了,真沒說什麼……”甲守衛拔了拔腰身,著實有些不耐煩了。“您還是好生歇著吧!”
像他們這些作犬的,從一開始便作了陪襯,如今虎落了,自然要作一回主角,演一演虎落平陽被犬欺的戲碼!
可是啊,他們碰上的是頭瘋虎!
“放肆!外面究竟發生什麼了!給我如實說來!”將燁兩顆眼珠子睜得碩大,手上的鎖鏈連著牆根,被他掙得砰砰作響,陣陣咆哮令人驚顫。“給我說——”
乙守衛下意識往外面看,生怕生出什麼亂子,趕忙回答:“回回稟二少主,踐月令令主半個時辰前於焚屍臺**了!”
見將燁終於不叫了,乙守衛趕忙拉著戲猶為盡的甲守衛蹭蹭蹭地往前走……
“有必要跟他說那麼多麼,以前便沒給過咱們什麼好臉色,現在咱們又何必給他臉面,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你怕什麼!”
“你都說了是要死的人了,咱們又何必跟一個死人過不去……”
很快,二人便窸窸窣窣地消失在了暗道裡。
死寂的牢房裡,將燁徹底呆住了,有那麼一瞬,他幾乎感受不到自己任何肢體的存在。
悄愴幽邃的眼神在周遭不定一望,僅是一個死角,便教人為之一顫。
維持著那副宛若靈魂出竅的狀態一直過了很久,直到牢房外一下子來了許多人……
“把牢門開啟。”將馳示意了一眼身邊的守衛。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