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謝宗暴斃的訊息忽然傳出。
四娘趕到之時,其氣息已盡。
清晨,風雪稍定,長長的雪道上,楚華軍返程的隊伍井然有序。
“家父十二前的遺願今朝得解,魏新恩——拜謝諸位!”魏新恩語氣中滿是感激之情。
將離亦上前作禮,臨行之前,亦問起:“魏將軍私自調兵,朝廷那邊,將軍可會受牽連?”
魏新恩笑著回答:“離兄不必憂心,十二年前斑族奴進犯東夔,本就是一樁陳年舊案,如今十二年後再次進犯,這樁舊案也應該有個了結了!待返回東海,我便上京面見君主。”
四娘不由得緊著眉頭,提醒:“紅貉谷一戰,上千斑族奴雖已被剿滅,但斑族奴分散在朝中的勢力仍舊不容小覷!魏將軍回京之後,萬望小心!”
魏新恩點點頭,隨後,飛身策馬,與眾人在雪道之上做了別。
看著那浩瀚遠去的楚華軍隊,白餌不由得感嘆,“十二年前,司主攜神將司眾精銳趕赴紅貉谷拯救了上千楚華軍,十二年後,楚華軍再赴紅貉谷拯救了神將司。或許,一切都是命中註定,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不一會兒,虯姝夫人發出號令,命所有殺手整裝稍後重返神將司。
其他人先行散了,將離佇立原地,直到楚華軍的旗幟駛向路的盡頭,這個時候,餘光裡驀然出現了將敬的身影。
“紅貉谷之變,年度殺手角逐計劃也跟著取消了,那夜你在祁雲山與我的承諾……”
將離持續東望著,語調淡淡接:“那個承諾就那麼重要麼?”
換而言之,輸贏就那麼重要嗎?
“當然重要!”將敬遲疑地看著他,顧慮:“你該不會是想著耍賴吧?”
“君子一諾,我豈敢違背?”將離不禁看向他,道:“我只是覺得,紅貉谷決賽,我們雖不能一較高下,但卻同心協力將父親當年留下的那套玄元掌法合二為一,助神將司熬過了垂死之際。你不覺得,這樣一比起來,更有意義嗎?”
將敬低著眼神遲疑了片刻,又抬聲道:“一碼歸一碼!這話又說回來,以我現在玄元掌的功力,必然能贏你!”
“贏了我,”將離追問:“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
“贏了你,”將敬兩個臂膀交叉於胸前,似笑非笑地盯著他,道:“呵,追雲令一殺的位置你坐了那麼多年,是時候,輪到我來坐一坐了吧?”
將離想了想,眼神漫不經心看向遠處,忽然爽然道:“好啊!回神將司之後,我便向夫人請辭追雲令一殺之位,並舉薦你來接替我的位置。這樣可好?”
兩個人對視了幾眼。
隨後,將離便轉身走開了。
將敬瞬間意識到什麼,“將離!你這是在羞辱我!”
若不是看在他有傷在身,恐實力不如從前,他早衝上去和他就地開戰了!
“回神將司之後,我們定個時間,擂臺之上,務必一決勝負!”
“五十年後如何?”將離邊走邊走說,“那就定在五十年後吧!”
聽著他那戲虐的聲音,將敬瞬間氣得面紅耳赤:“將離你!”
將離不禁停下來,回頭看了他一眼,隔著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面色堪憂,道:“講真,回神將司之後,你還有可能與我交手麼?”
那一刻,將敬目光一沉,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半日之後。
就在眾人馬即將抵達神將司時,一匹快馬飛來,急報:“啟稟夫人——”
……
神將司,焚屍臺的上空陰雲密佈。
此時的焚屍臺已被燃燒之物重重包圍,踐月令令主將繼禪坐其中,雙目閉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一支火把側立手邊,漆黑的火焰隨風跳著,煞是瘋狂。
“父——”
將雲率先飛馬而下,橫衝直撞地入人群,看見這一幕時,眼中滿是震驚。
他的腳步緩了下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追雲令三少主將馳再三朝焚屍臺上的將繼喝令:“踐月令令主!我奉勸你即刻放棄心中的念頭!你莫忘了——身上揹負的可是謀逆之罪!謀逆之罪的下場當如何!你身為一令之主!不會不知吧!”
謀逆之罪,其罪當誅,屍身拋之於鞭屍臺,眾人相看,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