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住了。
這種感覺,好像在她離開風塵府時,也有過。
那該是一張怎樣的臉呀,一時間,她也無法形容。
總之,在他心裡已經藏了很多很多事,教人看著覺著同情,忍不住想要靠近。
她又朝四周看了看,寂無一人。
唯有潑天的大雪,在他身上無情地落下。
漠滄無塵自顧自地飲著,他好久沒有飲得這般痛快了。
此時,天空中忽然出現了一把傘。
一時間,所有的霜雪都離他遠遠的。
正準備灌入口中酒,在他手中停了停。
他舉著頭就這麼望著。
鏡中花,水中月。
“公子為何一個人在此飲酒?”
他循聲而望。
終不是他。
又與他對視了一眼,白餌的心絃拉得緊緊的,直到他落下眼神,再次舉起酒罈子之時,這根弦,才徹底鬆開。
他不語。
“公子……認識我嗎?”
她怯懦地問。
不料,他又盯了她一眼,眼神有些怪誕。
被他發現了?
她抿了抿嘴角,立刻說:“我是說,我認識你!”
這偌大的秦淮,誰不認識平王?
怎麼越問越怪呢?白餌眉心一擰,佯裝一笑:“公子是一個人出來的嗎?天都這麼晚了,這天寒地凍的,您怎麼還一個人在這呢?”
“咕嚕咕嚕……”他繼續喝著。
見到他這副樣子,有一瞬間,她的眼眶像是被針刺了一般。
“公子您不能再喝了!”
她肆無忌憚,執意從他手中將酒奪走。
他頓時有些困頓了。
她看得出,那張臉上,是難掩的憂愁。
“借酒澆愁愁更愁,公子這麼大一個人,怎麼像個小孩子一般不懂事!”
她開始坐了下來,將酒抱在懷裡,慢慢回憶道:“以前我白生大哥也喝酒,揹著我柳嫂子偷偷喝,還偏偏挑煩心的時候喝!”
男人怎麼都一副德行。
“有一次他喝酒被我柳嫂子發現了,柳嫂子當時便將他臭罵了一頓!說他一點都不在惜自己的身子等等等,反正罵得真叫個狗血淋頭!當時我就驚呆了,我柳嫂子平時那麼溫柔的一個人,竟然也會有這麼強悍的一面!後來,又看到柳嫂子在罵完以後,將自己鎖在房裡一個人偷偷抹淚,那時我才漸漸明白,柳嫂子是真的擔心我白生大哥,擔心這個家。”
她輕輕一嘆,帶笑道:“自那以後,白生大哥便再也沒喝酒了。”
說完,不禁朝平王看了看,心想,自己和他說這個幹啥?
盯了她良久,漠滄無塵一臉的不痛快,她既無自知之明,只好由他親自動手將她手中的酒搶過來。
“誒!誒!誒!我說你怎麼——”
好一個猝不及防,酒又被他搶過去了。
她一個激動,傘柄離了手,歪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