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在這!漠滄無忌呢?”他面若冰山,雙目迸射寒星,皺著眉問道。
只見滄狼不疾不徐將火把安置好,然後提著手中的食盒行至牢籠前,蹲下身子準備將食盒啟開。
對滄狼赤裸裸的冒犯忍無可忍,他當即訓斥一聲“本宮問你漠滄無忌呢!”
初見,終歸心有餘悸,靠近,卻也相形見絀。
“太子殿下,您別急呀,咱們該走的步數還是要走一下的。”滄狼平靜地勸慰道,開始忙碌擺盤,“奴才第一次來,也算是新手,做的不好的地方,您多擔待些,等這時間久了,奴才把路子都摸熟了,自然就好了。”
聞言,他眉毛擰成一團,赫然問:“你這話什麼意思?漠滄無忌他是死了不成!需要你來探望本宮!”
“嘖!呸呸呸!這話可不能亂說,不吉利!”滄狼緊著神色,不得淡定,又輕嘆一口氣:“太子殿下,您就盼點我家王爺的好吧!畢竟,這對您不是什麼壞事。”
“不吉利?”
漠滄無忌作惡多端,罵他的人不計其數,他還會在乎這點口水麼?今日怎麼就突然不吉利了呢?
他鎖著冷唇,越發覺得此事有些不太對勁。
自從他被關入這個地方,漠滄無忌每天都按時來送吃食,有時雖晚了些,但卻從未缺席,這些天,他唯一見過的人,便只有漠滄無忌。
而今滄狼的出現,究竟意味著什麼?
警惕的餘光裡,滄狼已經起了身,漫不經心地在牢籠附近打著轉轉,一對小眼忽閃忽閃的,就跟在探索寶藏似地。
“嘿呀,這居然還有水蜘蛛啊!”
石壁上燃燒著的火把散著赤紅的光,將一方黑黑綠綠的潭水照得光怪陸離。
滄狼臨近深潭,童心未泯似地,探出腦袋,痴痴地觀察著一行水蜘蛛的去向。
忽然,一條黑不溜秋且有些扭曲的東西浮出水面,纖細的舌頭吐露,嘶嘶作響,兩顆寶石般的眼珠子,盯了又盯。
“啊!天啊!那是什麼!”滄狼嚇得跳了起來,下意識逃到太子跟前,驚慌不已:“蛇!有蛇!嘛呀有蛇!啊啊啊啊!”
水蛇似乎受不了強烈的光,腦袋無力地砸入了水中,激起一層漣漪,深綠色的水潭逐漸恢復了平靜,唯有一截黑黑的東西緩緩往下沉。
漠滄無痕收回視線,不禁冷哼一聲:“你少在本宮面前耍滑頭!要作,滾回你的昌王府作去!”
“奴才是真的怕蛇呀!誰小時候還沒有點怕的精怪是不?”滄狼嚥了口氣,驚魂未定地說著,此時整個背脊都溼透了。
他靠在牢籠上,不敢再看後面一眼,只是膽顫地問:“殿下,那東西走了沒?”
漠滄無痕無可奈何,冷眉橫掃,不再視他一眼,咬牙切齒之聲隱隱傳來。
見此,滄狼小心往後去探,得見波平如鏡,這才拍拍胸脯,認真地吐了幾口氣,整個人就像被人挖了腎那般,虛弱無比。
想想太子一個人關在這個暗無天日的鬼地方,無時無刻不得防著這些瘮人的東西,也挺可憐的,換做是他,他估計早就嚇得呆痴了。
他抬抬眼,看了看太子,太子此時雖落魄到極致,但那股與生俱來的威嚴卻猶使人害怕。
滄狼一邊順著氣,一邊聊:“殿下,你且再忍耐幾日,最多三日,等我家王爺明日弒君成功,他定會給你換個好點的地方的。”
聞言,石破天驚!他驚變的眸光頹然掃向滄狼,不可思議地問:“你說什麼!”
“明日天子攜百官登山祭鼎,我家王爺準備在祭鼎時包圍百官,挾天子——以令——諸侯也!”
滄狼說得心花怒放,忍不住搔首弄姿,咿咿呀呀地唱了起來。
他靜默地朝籠外望去,天地死一般寂靜!
物沉,遁於無形;焰漲,萬物朦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