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武歌止住哭泣,感激地說:“重合侯,青龍神,你們二位切莫吵架,我知道你們都是為我好。”
“既然消除不了摯爪的痕跡,那就算了。我便將功補過,把蔣仁雲的行蹤告訴你,我們一起去將此害人精消滅!”
看著啟武歌積極的樣子,石元吉心裡犯了嘀咕,思忖片刻說道:“不急,不知景明侯當初是為何變成摯爪的?”
啟武歌眼神飄忽,陷入了回憶,眉目有無盡委屈,不多時,他攥進了拳頭,似乎下定了決心。
“說來話長。”啟武歌語氣滄桑,哽咽地說。“你也知道,自立國以來,啟家五服以內才許進成勻館。出了五服,不僅不準在京城居住,還要外放。外放就算了,我們只能做生意,種地,不許參與地方政事。”
“我去豐鎬面聖,那些京城的皇族一個個眼高於頂。我不僅要向陛下跪著,還得像狗一樣去討好別的王爺?”
說到這裡,啟武歌的臉上青筋根根暴起,莫名地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龍紋。他面目猙獰兇狠,幾與兇獸無異。
“憑什麼?就憑他們沒出五服嗎?”
石元吉看著面前的啟武歌,既憐憫又悲哀。他的憤懣和仇恨如同他的淚水一樣,明明白白地在臉上掛著。而這一切,也是世道不公所致,不全怨他。
“天狼還真會挑人,劉奉化觀眾生為螻蟻,蔣仁雲視弱者為無物,李四福怨恨世道,啟武歌仇恨家族,都是內心扭曲的人啊。”石元吉心裡說道。
石元吉安慰他說:“景明侯,安心吧。陛下乃是銳意之人,必將改變這一切。還是說說蔣仁雲在哪吧。”
啟武歌那猙獰的臉漸漸平復,變得頹廢不堪,他哀嘆一聲:“希望是吧。”接著痛飲了一大杯酒,這才有了精神。
“蔣仁雲到我這裡之後,二話不說與我索取童男童女,我為了拖時間,以安全為由讓他隱居在北方的山林裡。”
“他怕被你發現,讓我用暗號聯絡。一旦我寫上暗號,三天之後,在暗號處見面。”
“他真是夠小心的。”捫心自問,石元吉有些佩服蔣仁雲的精明。
啟武歌神秘兮兮地說道:“他說了,現在你是陛下手裡的紅人,手下有專門對付摯爪的軍隊,他得小心。哪怕他和歐陽麗華聯手,恐怕也難對付你。”
石元吉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既然如此,你就留暗號去吧,我會對付他這個神使。”石元吉站起身,便要告辭。
“重合侯,難道是嫌我這裡招待不周?”啟武歌看著一桌的酒菜,疑惑地說。
“我並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的老師和師哥還在那裡,怕他們等急了。您的好意,我心領了。”石元吉滿面春風地回應。
“至於黑明,還是讓他來這吧,免得青陽蒼前輩擔心。”
青陽蒼傲然地看著石元吉,依舊一言不發。
……
石元吉走出桂穗鎮,沿著大路一步步朝客棧行去。他不急不忙,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一道陰影從暗中走出,來到石元吉身邊,施了一禮。
“奎木狼,我不懂察言觀色。你說說看,青陽蒼和啟武歌,到底是什麼情況?”
他裝作無事發生,一邊走一邊看著四處的夜景。
“啟武歌沒有表現的那麼嫉惡如仇。”奎木狼一五一十地將觀察到的一切說出來。“而青陽蒼法力高強,我不敢近身,但看得出來,他對啟武歌並不瞭解。”
“啟武歌確實參與過倒賣人口,有人看見他拉著車進入了北方的大山裡,車裡裝的應該是人。”
“他曾把佃戶當箭靶用,死了人,為了平息事態而賄賂過秦王。當初先帝在世時,就曾因為他心性暴虐而處罰他。”
石元吉並不意外,桂坤和丁允之這樣危害鄉里的人哪都有。他只是點了點頭,繼續問道:“那青陽蒼呢?他是不是表裡不一?”
奎木狼平靜地說:“這倒不是,只是他有些太託大了,頗為瞧不起凡人。啟武歌只是供奉他,沒有讓他做事。”
“他除了降下甘霖,就是找尋他的外甥,不做別的事。唯一一次幫助啟武歌,就是找到了您。”
石元吉停下腳步,看著天上的紅月出神。過了良久,才說道:“也就是說,青陽蒼不像個陰謀家,而啟武歌撒謊了,他和蔣仁雲藕斷絲連?”
“極有可能。”奎木狼肯定地說。“要不您帶著劉僕射直接離開桂穗鎮,我們繼續查。”
“我一走,他恐怕不會給你們機會。”石元吉沉吟片刻。“摯爪是禍害,不可留。我就做次誘餌,看看他們能做什麼?”
“這……”奎木狼面露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