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府中,丁幼明十分苦惱。
這個新晉的重合侯絲毫不領情,不僅不接受他的宴請,還漠視了錢遊綿的死亡。
“不對,錢遊綿乃是天災高手,哪會束手就擒讓小鬱村那些泥腿子殺死?”
“肯定是石元吉乾的,不,現在他叫啟詢吉了。”丁幼明鬱悶地想著。
“接下來他會怎麼辦?會對付丁家麼?”
他翻開丁允之給他的親筆信,不免覺得有些厭惡。在心中,丁允之反覆告誡,要丁幼明放低姿態,這讓他很不滿。
“父親恭安,孩兒不孝,無以至前以報舐犢之情。石元吉性情溫和,易於交流。其凡有所求,應平心靜氣而待之,以全其意。望父親以性命為上,無與之抵角……”
開什麼玩笑,丁幼明越看越氣。
“一個小小的廟祝,莫名其妙地變成了重合侯,不過是烏鴉飛上枝頭變鳳凰,難道還真的有什麼實權?”
“還說什麼和陛下關係緊密,皇帝不過是一個半死不活的小孩子,有什麼值得重視的?”
一名下人急忙來報:“老爺,李堯大人來了。”
“請他去客廳相見。”丁幼明百無聊賴地說道。
丁幼明當然知道李堯的來意,桂翼虎不再庇護他,李堯自是要找別的靠山。丁幼明捫心自問,如果他是桂翼虎,也不會再搭理李堯,因為他太蠢了。
可李堯畢竟是海棠鎮的縣令,他總要打理一下,以免面子難看。
“丁員外,聽說那個石元吉回來了?”李堯全身都在發顫,就像是得了癲癇一般。
丁幼明看著李堯這幅失態的樣子,不免疑惑:“李大人,你這是怎麼了?”
“我害怕啊。”李堯說話都帶著哭腔,癱坐在椅子上。“桂坤當初說他在崑崙山裡殺了石元吉,可現在他怎麼就回來了?”
“桂坤那小子說的話能信麼?”丁幼明有些生氣,差點咆哮了出來。“他就是個挨千刀的混人,一個腦子都不長得的蠢夫。要不是他爹是桂御史,早不知道死在哪條無名溝了。”
“丁員外,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丁幼明的話讓李堯吃了一顆定心丸,他終於不再顫抖。
你李堯也是個蠢貨,丁幼明捋了捋鬍子,心裡罵道。
“丁員外說的對,桂坤說的話哪能信?”
丁幼明看了看李堯,李堯又看了看丁幼明,二人皆是大惑不解的樣子。
“李大人,你用得著一個意思說兩遍麼?”丁幼明鄙夷地看著李堯。
李堯一臉委屈:“不是我說的。”
石元吉倚在客廳門口,微笑著看著二人。
丁幼明有些生氣,語氣有些嚴厲地說:“啟侯爺,你未經允許擅入私宅,這不好吧?”
“抱歉,我有些急事。”石元吉邁步走進客廳,臉上笑容依舊,沒有絲毫歉意。“我是來找李堯大人的,希望他能夠減免海棠鎮的賦稅,免得百姓繼續逃荒。”
“這從何說起……”雖然已經得到了心理安慰,但李堯見到石元吉,又開始忍不住顫抖。
石元吉心裡略微盤算,發現李堯已經不戰自降了。現在最大的對手,就是丁幼明。
“豐鎬流民甚多,陛下已開始賑災。李大人身為朝廷命官,正是當替陛下分憂。”石元吉雖然說著李堯,眼神卻盯著丁幼明。
“啟侯爺,說的對,此乃仁政是也。”李堯冷汗直流,迷迷糊糊地連連點頭。
石元吉看著丁幼明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將話說出口:“丁員外呢?你們丁家可是海棠鎮最大的闊戶,響應陛下之仁政,減租減息,也是本分啊。”
石元吉並未掉以輕心,適當地釋放著紅月的威儀。
“我丁某明人不說暗話,重合侯,減租減息可以,我會配合。”丁幼明只覺地莫名地喘不過氣,可他年長的閱歷支撐著他,使他沒有失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