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走到一戶慘敗的人家前時,花大姐頓了一下。雖然動作微不可查,但還是讓我和扶巧撲捉到了。這裡八成就是林初雲的家了。
“沈哥哥可是身體不舒服?”扶巧問他。
我看著花大姐的臉,觀察他的表情變化。
果然,花大姐臉上出現了一絲動容。
“沈哥哥有話可以對我們直說。我和姐姐不會出去亂說的。”我對他說。
扶巧跟著點了點頭。
花大姐看了眼那戶人家輕輕嘆了口氣:“這戶人家本是我們這裡的首府,姓林。”
果然,這是林初雲的家。
“原先幽陽近半的商鋪都曾經是他們家的產業。”花大姐繼續說著,“可是林家當家遇人不淑,被人騙的賠了大半個家業。為了撐下去,林老爺把剩下的鋪子都賣了,轉作鹽行。可是在河道運鹽時遇到了水匪。三十船鹽全叫人搶了去。如今落到了這種田地。叫人唏噓不已。”
我看著林家的大門,想著的確挺讓人唏噓的。眼前這個門上的木頭都已經開始腐朽了,旁邊的圍牆也是用土坯堆起來的。誰能想到,住在這裡的人竟是曾經的幽陽首富?
就在這時,木門被人從裡面推開。一位穿著素色麻質衣裙,頭上插了根木釵,手裡挽著個包袱的女子從門外走出。看到我們和花大姐,女子愣了一下,不過在下一瞬又恢復了平靜,頗有禮數的對我們三人屈了屈膝。
“沈哥......少尹。”女子眼眉低垂,向花大姐行禮。
花大姐眼中閃過一絲不捨:“妹妹不必多禮。”
女子站直身子,沒有答話。
“妹妹這是要出去?”花大姐問她。
女子淺淺的笑著:“去把剛繡好的帕子給城裡的店鋪送去。應是能換些銀兩。”
“那我就不耽誤妹妹時間了。”
女子又對我們三人服了服,緩緩離開。雖然女子的打扮樸素之極,但從她的背影與行事做派能看出她是出自大家大戶。
花大姐看著女子的身影拐出巷子口才微微嘆了口氣,回頭看我們:“這是林家的女兒,林初雲。也曾喚我一聲沈哥哥的。”花大姐的笑有些淒涼,“她與我表弟曾經有過婚約。可是家道中落後,我舅舅就把婚約給撕毀了,生生斷了林家人最後的退路。”
我和扶巧對看。原來剛剛的那個女子便是林初雲啊。看她的樣子,現在過的的確有些悽慘。不過聽剛剛花大姐的話,他好像也挺為林家打抱不平的,也不甚喜歡他舅舅的做法。
“罷了。不說這些,以免惹得二位妹妹心情不愉快。”花大姐又笑了出來,“走吧,帶你們去放天燈。”
離開了林家門口,花大姐帶我們來到了一處較空曠的地方。在往這邊走時,我們遇到了一些小混混。那些混混們看著我與扶巧兩眼放光,像餓狼見到了獵物一般。好在花大姐與我們走到一塊兒,那些混混沒敢做出些什麼來。
我們在空曠之地停下,花大姐拿出之前從小攤上買來的天燈,叫我與扶巧一人拎著一邊,自己蹲下去拿了火摺子點了下面的燃料塊。
燃料塊被點燃,天燈因為熱氣慢慢漲大,往上飄,要不是有我與扶巧拿著,天燈怕是早就飛到了天上。
看著燈籠般的天燈,花大姐說了一句:“放手吧。”
我與扶巧鬆開手,天燈如斷了線的風箏一樣,不受拘束的往上飛去。
我看著越飛越遠的天燈,突然有了許願的想法。
雖然我知道天上的神仙註定看不到也聽不到我的願望,我還是默默的說出了我想對月老說的話。
“師傅,我找到林初雲了。她過的很不好。如果你能聽到,你是不是可以告訴我,我該怎麼才能幫到她。不止是幫她與李文浩結成夫婦。”
放了天燈,時候就已經不早了。沈老夫人是曾說過不要太早回去,但是到了深夜還在外面逛蕩,總歸是不好的。更何況,第二天花大姐還要去當值。
在往回走的路上,我放不下林初雲的事。想著能不能再跟花大姐打聽出什麼來。
“沈哥哥。”我喚他。
花大姐原本正滿心歡喜的看著扶巧,被我突然一叫有些沒反應過來。
“沈哥哥!”我又叫了他一聲。
花大姐終於聽到了我的聲音,又看了眼扶巧才看向我:“妹妹有事?”
我默默翻了個白眼,點頭:“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