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那個花大姐倒是沒對自家母親的訓話太在意,依舊笑嘻嘻的夾了個雞腿放到了扶巧的盤子裡:“妹妹多吃一點。”
沈老夫人看著花大姐,咳了一聲。
花大姐看過去,不明就裡。
“給你二妹妹也夾點菜啊。”沈老夫人給花大姐使眼色。
花大姐“哦”了一聲,也給我夾了個雞腿,還順帶著小聲囑咐我:“記得多幫我美言幾句。”
我對他笑了笑,沒說話。
真是個無利不起早之人啊!
一頓飯,扶巧吃的很是歡喜,我卻吃的有些咽得慌。沈老夫人一個勁兒的指使花大姐給我夾菜。花大姐也孝順,愣是將我的盤子裡堆出了一座小山來。在人家做客,尤其是將來還要有求於人的家裡,我也不好拂了他們的面子,只能將所有的吃食全部硬塞了進去。
想我一隻花精,本是喝露水就好的,卻因著這倆母子吃了不少讓我消化不良之物。要不是因為在人前不好使用法術,不然我真的想用傳音紙鶴告訴月老,這個活兒我幹不來,讓他換人算了。
我可不想年紀輕輕,就在人間英勇就義。
吃過晚飯,花大姐稟明瞭沈老夫人,說要帶我和扶巧出去逛逛。沈老夫人自是滿意,一口一個“玩的高興點兒,不用太早回來,把兩位妹妹照顧好......”的把我們送出了府。
我看著身後迅速關上的府門,想著這沈老夫人到底是得有多希望我們快點走才會如此這般啊!
花大姐誠不欺我,幽陽的夜景的確很美。夕陽照射下的街道被籠罩上了一層金光,房簷上的鈴鐺也看著剔透了不少。街上人很多,比我們剛來時還要多。似乎幽陽的人都更喜歡在夜晚遊蕩,我們由傍晚一直逛到了夜深,可街上的商販都沒有撤攤回家的想法,反而生意更加紅火了起來。
跟著花大姐,我們走到了一處河邊,河邊有不少人在放河燈。那蓮花底座加上熒熒的燭火,把河水映的波光粼粼。
遠處的天上飄著幾處亮光,我扭頭看花大姐,問他:“那是什麼?”
花大姐看了一眼天邊:“那是天燈。百姓用它來祈福,希望天上的神仙可以聽到我們的願望。怎麼,你們那裡沒有這樣的習俗嗎?”
聽了他的問題,我差一點就脫口而出“沒有”二字。幸好扶巧反應比我快,不然我就露餡了。
“自然也是有的。”扶巧笑著回答,“只是妹妹平日裡不出閨房,自是不知道這外面的玩意兒。”
花大姐把扶巧的話當了真,點頭稱:“原來如此。”
我撇嘴。那天燈我本就在天界沒見過。也沒從哪個神仙哪裡聽過是用這種方法來聆聽下界的祈求的。想來也是這些凡人們為了寄託願望而發明出來的東西罷了。
我眼睛轉了轉,問花大姐:“我能放個天燈嗎?”
既然來了人間,就讓我感受一把凡人的快樂也是不錯的。
“這個......”花大姐有些猶豫。
我和扶巧對看了一眼,問他:“怎麼?沈哥哥有難處?”
“放天燈倒也不是什麼太難的事情。”花大姐說,“只不過在我們幽陽,鬧市裡不可放天燈,怕會落到哪裡走了水。如果妹妹真的想放,就只能去那貧民住的街區了。可是那裡,治安有些亂......我怕二位妹妹會怕。”
貧民住的街區?林初雲家現在會不會住在那裡?
我又看了扶巧一眼。她果真與我有默契,只這一眼,扶巧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有沈哥哥在身邊陪著,我們不怕。”扶巧笑吟吟的對花大姐說。
花大姐聽了這話,自信心一下子就爆了棚:“妹妹說的是,我定護二位妹妹周全。”
扶巧笑了笑:“我相信哥哥。”
花大姐傻呵呵的樂了幾下,不再猶豫,帶著我們就往城外走。
貧民區地處城郊。我們走了大半個時辰才到。隨著人群越來越稀少,周邊的建築也開始變得殘破了起來,就連屋簷上的鈴鐺都消失不見了。
扶巧也注意到了這點,看向花大姐,問他:“沈哥哥,為何這邊的房子沒有掛鈴鐺?”
花大姐看了眼周圍的房屋:“妹妹說的是屋簷上的鈴鐺吧?”
扶巧點頭。
“那些鈴鐺是身份的象徵。每個階層鈴鐺上刻的花紋不同。”花大姐給我們解釋,“官家刻鶴,商賈家刻銅錢,書香門第刻梅蘭竹菊,稍微有錢點的平民刻祥雲,可那些連飯都吃不飽的家庭就沒有鈴鐺可掛了。”花大姐臉上出現了一絲無奈,“或者換個說話,他們是沒有錢,也沒有那個閒情雅緻去往自家房簷上掛鈴鐺了。”
我和扶巧皺了下眉。沒想到,剛來時讓我們賞心悅目的鈴鐺竟還有階級象徵在裡面。這下讓我對那鈴鐺都少了一絲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