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著窗外,陰沉沉的天空,陽光被雲層全部擋住了,他才渾然知覺,一眨眼竟真的到了月底,而週六已經近在眼前。
快了快了,快到了……
他抱著手裡冰冷的杯沿,唇角帶笑,當天中午雲錦又接到了蘇慧的電話,“腫瘤科主任已經給我答覆了,關於你朋友的病情……”
雲錦心口一緊,趕緊問:“怎麼說?”
“情況不大好,從片子來看癌細胞已經轉移到肺部,這種情況理論上已經不建意做手術,而且病人年紀也大了,檢查報告上說體質偏弱,腎臟功能也不大好,所以這邊醫生介意還是保守治療。”
雲錦懸了兩天的心再度被捏緊。
“保守治療,具體怎麼治?”
“方法很多,傳統而言就是放射化療,不過化療期間病人會比較痛苦,療效也是因人而異。”
“所以你那邊的意思也是救不了了?”
蘇慧稍稍緩了一口氣,腫瘤科那邊的意思確實是這樣,就算化療也只是延長病人的壽命,但他不忍對雲錦直接說。
“周總親自跟專家談過,早期骨癌這幾年在國內的治癒率還是挺高的,但現在發生肺部轉移,情況就有些複雜,不過也不是一竿子打死,可以試試聯合治療法,也就是在化療期間採用中藥輔助,既能控制病情惡化,也能減少化療帶來的副作用和痛苦,不過這些都只是基於你拿來的病歷和檢查報告得出的結論,所以我的建議是你最好跟那邊聯絡一下,要是可以的話讓他來趟s市,我讓周總安排醫生重新給他查一遍,之後再對症出具體的治療方案。”蘇慧把情況詳細說了一遍,也給出了合理的建議。
雲錦自然覺得可行,“好,我會盡快跟那邊聯絡的,幫我跟周總說聲謝謝。”
“周總說了,小事,舉手之勞。而且她還說,可以免費為陳達治療。”蘇慧將周以沫的意思轉達給他。
雲錦這幾天已經開始像螞蟻搬家似的一點點往那邊挪東西,昨天挪一車書,今天挪一車衣服,明天再挪一車生活用品,如此大概挪了三四天,基本都已經搬得差不多了,最後只剩陽臺上十幾盆綠植。
這些綠植都是之前蘇慧搬來的,有些是她從家裡直接挪過來,有些是新買的。
雲錦本就不擅長養這些東西,之前雖然擱在陽臺,但其實都是蘇慧來打理。蘇慧喜歡伺候花花草草,而且手藝確實還不錯,經她手養的綠植都長得特別蔥鬱,為此雲錦之前還特意從網上訂了個花架。
架子上的綠植卻蔫兒了好幾盆,大致因為蘇慧好久沒來伺候了,雲錦又疏於打理,於是之前一片蔥鬱的小森林如今明顯有頹敗之勢。
怎麼處置呢?
新租的房子陽臺很小,雲錦目測橫跨也就兩米多吧,花架肯定帶不過去,擺進去太擠了,連個曬衣服的地方都沒有,只能捨棄,至於綠植,雲錦最後挑了三盆出來,其餘全都留在了陽臺上。
因為打算再對梁寬做個專訪,為了配合梁寬的時間,所以雲錦週三下午請了半天假回來打掃衛生。
當初他搬進這套“豪宅”的時候裡面乾淨氣派,所以離開之時至少也還恢復原樣。
他戴了手套帽子窩在屋裡忙和了整整五個小時,廚房油煙機全部洗乾淨了,鍋碗瓢盆洗完晾乾之後放進櫃子裡,地板和洗手間統統擦了兩遍,最細緻的要數那間書房,他幾乎把書架上的每條木楞都仔仔細細擦過去,直到一塵不染,直到木頭髮出油亮的光。
弄完這些外面天色早就變黑了,胃裡空空的,雲錦這才想起來看時間,晚上七點半,他還沒吃晚飯,可廚房都已經收拾乾淨了,也懶得再去煮,於是打電話隨便叫了份外賣,等的空檔才想起來陳達校長的事,於是趕緊又撥了齊愛國的號碼。
齊愛國這陣子忙得夠嗆,接電話的時候剛從孩子們的宿舍出來,雲錦也不客套了,直接切入正題,把周以沫的意思跟他傳達了一下。
齊愛國自然一萬個願意,“真是太好了,我明天早晨把學校的事安排一下,中午就能到梅城,要是校長願意的話下午就能買票去S市找你。”
結果第二天中午雲錦又接到了齊愛國的電話。
“雲先生,校長這裡我說不通,他死活不願意去S市看病。”那邊啞著聲音,一聽就知道剛哭過一場。
雲錦已經料到會是這個情況,據云錦這兩天從齊愛國那裡瞭解到的情況來分析,他確實不會願意來。
他握著手機稍稍嚥了一口氣,“齊老師你先別急,校長現在在你旁邊嗎?”
“不在,我是站病房門口給你打的電話。”
“那你過去把手機給他,我想跟他單獨聊兩句。”隨後只聽到那頭踢嗒踢嗒鞋子的聲音,大概是齊愛國走到了床前,跟陳達說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