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以沫說,“你要是有事去忙你的吧。”
蕭紅說,“就是以前的一個鄰居,我也不知道她是怎麼知道我的電話號碼的,竟然打過來了,說要約我吃飯。”
周以沫說,“難得遇到兒時的朋友,去聚一聚也好,你也不是經常回來,正好再逛逛。”
蕭紅無意識的笑了下,“雖然是鄰居,但她比我小好幾歲,小的時候她家的父親在城市打工能掙不少錢回來,她穿的吃的比大家都要好,根本就瞧不起我們。說真的,就算現在在路上遇見,我都不一定認識她。”
這麼說,周以沫也不好再勸她去,而從蕭紅的本意上來說她不想去見徐春梅,應該說所有過去的人和事她都不想提。
可對方“盛情”難卻,一個勁在電話裡說“是不是現在當了城裡人瞧不上我了,瞧不上才不願吃這頓飯?”,諸如此類的話說得實在有些難聽,蕭紅無奈,只能接受了邀請。
蕭紅說,“周以沫,求你一件事。”
周以沫一愣,“什麼?”
蕭紅說,“陪我一起去行嗎?”是懇求的語氣。
周以沫猶疑了一下說,“這樣好嗎?”
蕭紅說,“沒什麼不好的。”她真不想單獨見那個鄰居。
周以沫點頭答應,而她的那個鄰居效率也挺快的,幾分鐘之後就發了一個地址過來,蕭紅看著簡訊裡的名字,不由苦笑:“宏豐樓,這好像是鎮上最好的一間飯店了。”
“是麼?那你這鄰居還挺講感情,畢竟你們好多年不聯絡了,難得回來一趟還約你敘舊。”周以沫沒話找話。
蕭紅鼻子裡哼了一聲:“你認為是這樣?”別過臉去看向窗外,嘴裡自言自語:“希望是吧,只是敘舊而已!”
宏豐樓是鎮上比較有名的飯店,甚至可以算是地標性建築,很容易找。半小時後車子抵達宏豐樓門口,雨倒是停了,不過天氣還是陰陰的,空氣中透著一股灰塵的悶燥味道。
蕭紅剛下車就聽到有人喊:“蕭紅,這兒!”
放眼看過去,飯店門口站了一個穿紅色衣服的女人,蕭紅還沒看清女人便疾走過來,一把握住了蕭紅的手。
蕭紅躲都沒處躲,被硬生生拽了一下,嘴裡“嘶”了一聲。
“哦喲不好意思,你這手沒事吧?”
蕭紅忍過疼看了一眼,總算看清了,來人便是徐春梅。
還沒等蕭紅說話,她眼睛盯著蕭紅身後的周以沫身上,愣了一會繼而驚喜,“周以沫,真是你呀,我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呢。”
周以沫也認出了徐春梅,上次在醫院見面的時候她穿了工作服,拿著拖把拎著水桶,蓬頭垢臉的像是三十好幾的農村婦女,可眼前這位明顯裝扮過了,紅色帶珠片裝飾的衣裙,白色漆皮高跟鞋,穿了雙肉色絲襪,襯得腿有些粗,臉上也上過妝了,畫了眉毛塗了口紅,不過粉底抹得有些厚。
頭髮也散開了,似乎剛燙染過,金黃色,噴過髮膠之後一搓搓很虔誠地卷在一起,所有一切都在說明一件事——徐春梅來見蕭紅之前在家精心裝扮過了,雖然這裝扮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但形象還是要比上回在醫院見到時好了很多,以至於周以沫一開始都沒認出來,緩了好幾秒才反應:“原來你就是蕭紅的鄰居呀,我不請自來,不知道你歡迎不歡迎?”
“歡迎怎麼不歡迎?老同學,你是我請都請不來的貴客。”徐春梅似乎挺自來熟,直接湊過來,周以沫趕緊往後退了半步。
徐春梅見周以沫避讓之意很明顯,沒再勉強,尷尬笑了笑:“老同學,沒想到你竟然跟蕭紅姐認識。”
周以沫說,“我跟她當了一段時間的同事。”
蕭紅唇角抽了抽,同事?真夠謙虛的,準確的說,是老闆娘。
她也沒解釋,主要是覺得沒有必要。
徐春梅笑著對蕭紅說,“蕭紅姐,周以沫是我的同學不是外人,你可要照顧點她。”
蕭紅,“……”
徐春梅轉身又看了眼身後,招手,門口一個子瘦瘦的男人便走了過來,一直走到她身邊。
徐春梅呵呵笑著說:“我先介紹一下啊,這是我家那位,姓周,周玉龍!”完了她又介紹蕭紅跟周以沫,“老周,這就是我之前跟你提過的姐妹蕭紅姐,跟我同村兒的,以前還一起念過書,不過人現在在城裡,發展得可好了。這位是我的同學周以沫,跟蕭紅姐一個公司的。”
徐春梅說這些話的時候言語裡明顯透著炫耀,彷彿蕭紅跟周以沫的“榮耀”便是她的榮耀,說完還不忘用肩膀聳了那男人一把:“她們可難得來一趟,趕緊打聲招呼啊!”
男人小身板被聳得往前進了兩步,略帶靦腆地笑了笑:“那個……蕭……小姐,老聽我們春梅提起你,今天總算見著了,幸會,幸會……”話說不連貫,還有些不倫不類。
蕭紅打量了他一眼,很典型的山裡男人,面板黑,身架窄,後背有些弓,看上去年紀都有些大了,站在高高胖胖的徐春梅旁邊顯得更為瘦小。聚書庫
“你好,周先生……”蕭紅只能伸過手去輕輕握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