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熾一拍桌子,道:“這明面上我還是大晉的皇帝,我是被你們俘虜到這兒的,我沒有退位,大晉也還尚未覆亡。”
“遲早的事兒。”劉凌淡淡地說。
羊獻容拉住劉凌,又看向司馬熾:“晉朝立太子也是迫不得已,你在這平陽城誰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一旦你出了什麼事,他們再去找個人來當太子當皇帝便亂了,仗還在打,總要以防萬一。”
“話雖這麼說,可我人還好好的,他們就這般迫不及待了。”司馬熾嘆口氣,想了想還是覺得心悶,又嘟噥道:“那司馬鄴年紀不小了,又沒有什麼大的作為,據說性情資質都一般,晉朝缺的哪裡是這樣的皇帝?就算要立太子,也該立個有本事的。”
劉凌點點頭,好像認同了這話,可下一句便又道:“武帝有雄才大略,生的兒子都是不錯的,偏生選了個傻子做皇帝。其他的兒子呢又太能幹,可是誰也沒把心思放在晉朝上,都想當皇帝,最後自相殘殺。不然,”她抬眼看了看清瘦文弱的司馬熾,嘆口氣,道:“也輪不到你啊。”
司馬熾不滿地看著劉凌,不明白為什麼她處處都要針對自己,可說的話他又無法反駁,他的哥哥們的確一個比一個強大,也的確一個比一個自私,若不是內鬥沒完,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書生也的確當不上這個皇帝,可他既然當上了,難道還能對晉朝的事情視若無睹嗎?
司馬熾煩躁地擺擺手,道:“不說長安的事了,我如今的確是鞭長莫及,說說劉氏的事情,你們誰能幫我去打聽打聽?”
羊獻容趕緊擺擺手:“不方便。”
司馬熾看了她的肚子一眼,腹誹道這女人倒是動作迅速,這麼快就有了劉家地骨肉,可不是不方便嗎?於是他又將目光投向劉凌,劉凌一怔,冷冷地問道:“我與你相熟嗎?”
司馬熾趕緊給劉凌斟了一杯酒,又給自己也添了一杯,然後強行碰了碰,道:“如此,便是熟人了。”
劉凌只能說道:“我雖對劉氏無甚印象,可那劉殷卻是個相貌極好的人,他的兒子比他更為出色些,想來那劉氏也不會差到哪裡去,你放心娶吧。”
司馬熾聞言露出笑臉,不說話了,一杯酒接一杯酒地往肚中灌去。劉凌也不說話了,悶著頭吃菜喝酒,倒是一旁的羊獻容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總覺得氣氛有些奇怪,卻又不知怪在哪裡。
司馬熾喝得大醉,被人送了回去。劉凌靠在榻上,道:“不能喝還要逞強,這人實在不討人喜歡。”說罷她看看羊獻容,道:“你當初怎麼能跟他聯起手來的?他哪裡像個能成大事的人?”
羊獻容並不答話,她總覺得有些不對,司馬熾今日突然跑來,看起來是想妥協,娶個漢國的女子為妻,然後在這漢國了此一生,可他又表現出對晉朝的那麼一絲絲放不下,他到底在想什麼?
“我今晚就睡這了。”劉凌突然說道:“不用另外安排房間,我就跟你睡。”
羊獻容點點頭,問道:“你喝多了嗎?要來點茶嗎?”
劉凌搖搖頭,坐了起來:“其實你有沒有覺得司馬熾其實挺好玩的?”
羊獻容心中頓時不安起來,劉凌這麼多年帶著兒子沒有對什麼人動心,可她上一個用好玩形容的男人便是司馬遵,在劉凌看來,她就是喜歡那些能讓她覺得有趣之人,可為什麼,又是司馬家的人?
羊獻容在劉凌身邊坐下來,問道:“你什麼意思?”
劉凌嘆口氣,靠在羊獻容身上,道:“其實我第一次見他就有一種感覺,他和司馬遵很像,外貌,氣質,性情。”她看向羊獻容:“讓我覺得司馬遵好像又回來了。”
羊獻容倒吸一口涼氣,一把推開劉凌,厲聲道:“你可不要犯糊塗。”
劉凌沒有犯糊塗,從第一次見司馬熾有了這種感覺後,她便一直躲著他,司馬家和劉家有了羊獻容和劉曜一對兒便夠了,更何況羊獻容到底不姓司馬,可司馬熾不一樣,他還是晉朝的皇帝呢,難不成仗打到今天這個地步,漢朝還要送給長公主去和親不成?
只是今日突然遇上,劉凌不知怎麼的就跟司馬熾抬起槓來,又聽見他要娶劉殷的孫女,一時間氣便有些不順了。
“小事,你這般擔心做什麼。”劉凌看著羊獻容笑了笑,無所謂地說道:“我有分寸的。”